中國媒體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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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關於中國的新聞自由之新聞和分析的月刊

第165期：2020年10月

本期內容：北京或許至今都順利地避免對其針對維吾爾人的暴行負責，但面對民主反擊，它仍然具備脆弱性。歷史性的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宣傳、審查、恐嚇和公開表達異議發生的同時在北京開幕。與此同時，隨著英國領事館對抗議者的襲擊，中共的跨國鎮壓變得更加明目張膽。

本期標題

• 本期分析：中國政府對其在新疆的侵權行為還能迴避責任多久？
• 本期新聞：
  • 歷史性的中共二十大特點：宣傳、審查、恐嚇
  • 審查制度的更新：科技公司擴大審查能力，新疆和西藏愁雲慘霧的封城消息被噤聲，新的話題在網路上被壓制
  • 自由表達案件：律師被秘密審判；微信和分裂主義案件；關於拘留期間死亡和酷刑案件的報導
  • 香港：記者入獄，嚴厲的網路犯罪建議，Facebook網頁被關閉，警察旨在阻止對官員的批評的計畫
  • 中國之外：跨國鎮壓，TikTok的審查和監控，以及推動全球不真實宣傳的策略
• 重點反制：發生在北京的抗議活動凸顯對習近平政策的異議
• 未來看點

本月圖片:皇帝的新衣

10月16日，一群抗議者聚集在中國駐英國曼徹斯特領事館外，時值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開幕──在這次會議上，習近平被任命為自毛澤東以來最有權力的中國領導人。抗議者展示了這一形象的大型橫幅，描繪了習近平只穿著內衣和王冠，懷裡抱著台灣的像，以及血淋淋的烏克蘭和香港；然而，他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穿著精美的衣服，上頭印著「代表14億中國人民」。領事館的工作人員襲擊了抗議者，據說將一名男子拖到領事館的領地上並毆打他。一位發言人後來試圖為這次襲擊辯解，說抗議者「在正門掛了一幅侮辱性的中國國家主席畫像」。來源：Kris Cheng, Twitter.

中國政府對其在新疆的侵權行為還能迴避責任多久？

一份關於該政權的全球媒體影響力的新報告表明，面對民主反擊，中國政府仍然有其脆弱性。

作者：代安玲

中國政府在10月6日的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贏得了一場重要勝利，利用其在政治和經濟上的影響力，否決了一項要求對新疆人權狀況進行辯論的動議。該動議以兩票之差失敗，並且確保了10月16日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的順利召開。

雖然這一結果確保了理事會無法審查前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發表的一份措辭嚴厲的報告，但它幾乎無法壓制關於中國政府迫害維吾爾族和其他穆斯林少數民族成員的資訊的廣泛傳播。

為了進一步掩蓋其在新疆犯下的暴行的責任，中國共產黨（CCP）一直積極努力地重塑自身在世界各地的媒體形象。自由之家上個月發表的一份報告《北京的全球媒體影響力：威權擴充和民主的復原力量（BGMI）》，評估了中國政府在30個不同國家進行的這種嘗試。我們發現，中國政府正在部署相當多的資源來反擊對它的批評，以及提升其在海外的形象，並在一些地區獲得了接納。但在很多情況下，中國政府的宣傳活動適得其反，或是遇到了當地記者、倡議者和政府的明顯抵制。這讓人們對中共戰略的持久性產生了懷疑。

 以一連串的方式來傳播受青睞的敘事

中國政府試圖影響媒體對其在新疆侵犯人權行為的報導，包括藉由中國官方媒體和其外交官的社群媒體帳號等傳統渠道散播政治性宣傳；但它也採取了更為隱密和具有脅迫性的策略，例如透過更具備公信力的當地媒體對其政治宣傳進行洗白。

有關新疆的報導是中國共產黨在印尼──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對媒體進行影響力宣傳的一個主要部分。中國國家製作的大量有關維吾爾族的資訊正通過內容共享或合作協議在印尼發布。例如，印尼國家通訊社Antara與中國的新華社有內容共享協議，且其內容經常被其他媒體轉載。中國駐印尼大使館還資助或組織全國主流媒體、穆斯林媒體的記者，以及當地伊斯蘭團體的成員，前往新疆和中國其它地區進行有酬採訪，其中一些人回國後重複中共的官方敘事。由於這些敘事是經由印尼記者或伊斯蘭學者講述，此種說法可能更容易引起當地觀眾的共鳴。

在另一個擁有大量穆斯林人口的國家，馬來西亞，中國官方也同樣使用了有針對性的影響策略來塑造關於新疆的報導。當地受人歡迎的英文報紙，《星報》，轉載了新華社和中國日報的內容，並採取了支持中國政府在新疆政策的編輯方針；該報的最大股東是馬來西亞華人協會，該協會已與中國共產黨簽署了合作諒解備忘錄。在過去幾年中，一些馬來西亞記者參加了由中國當局組織的新疆之行，並在回國後寫了一些有關中國政府官方穆斯林政策的正面文章。

在迦納、塞內加爾和突尼西亞，中國大使館自2019年起為當地媒體召開記者會，傳播有關新疆局勢的虛假或誤導性資訊；其中，迦納和塞內加爾的一些媒體不加批判地轉載了這些訊息。

在肯亞和南非，中國國際廣播電台僱用在中國的非洲記者用斯瓦希里文和英文製作新疆「日記」 和「日誌」，然後在非洲東部和南部傳播，粉飾這些侵犯人權的行為。我們的報告還發現，來自英國、以色列和其他國家的國際部落客被金錢收買，或者以其他方式被利用來幫助宣傳中共在新疆的訊息。

2021年3月在法國，中國環球電視網（一家中國官方的廣播公司）發表了一篇由名叫 Laurène Beaumond的法國記者撰寫的文章，聲稱他住在中國並多次訪問新疆。這篇文章對中共在該地區的鎮壓行動給予了高度評價。媒體記者們後來發現，這篇文章實際上是由中國中央電視台的一位前法國主持人用假名寫的，並且這名字在此之後再也沒有被使用過。在這個例子中，中國政府所做的嘗試，因為觸發了媒體對其可疑真實性的討論，而在很大程度上適得其反。

中國共產黨相關人員為操縱全球關於新疆的輿論而採取的更多脅迫性策略包括：通過網路霸凌或拉攏來壓制批評意見，以及在社群媒體上發起協調一致的非真實貼文，以淹沒批評者或製造虛假的支持。在澳洲，研究人員Vicky Xiuzhong Xu在發表了一份關於維吾爾人在新疆進行強迫勞動的報告後，遭到了中國民族主義用戶們的網路霸凌。

公民社會及獨立媒體帶頭抵抗

正如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投票結果表明，中國政府的影響力是有限的。 BGMI報告發現，雖然一些政治領導人願意迎合中國共產黨的利益，但獨立的新聞機構和公民社會在反擊中國政府的媒體操縱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包括其在新疆對人權的侵犯。這種非政府的抵抗可以反過來幫助建立公眾壓力，迫使各國政府們要求中國為其迫害行為負責。

舉例來說，儘管塞內加爾政府與中國政府關係密切，但該國人口中九成五的居民是穆斯林，當地媒體也報導了公眾對維吾爾人的聲援；在肯亞，獨立媒體委員會公開指責公共的廣播公司，肯亞廣播公司，轉載了中國政府對新疆的宣傳。而近期在迦納，想直接擴散中國政府對聯合國人權專員報告回應的意圖，並未能在社交媒體上獲得支持。

印尼媒體批判性地報導了維吾爾族問題，在中國駐雅加達大使館前也發生了幾次抗議活動。馬來西亞的許多穆斯林知識分子對中國大使在2019年開展的政治宣傳作出了憤怒的回應；這名大使撰寫了幾篇專欄文章，聲討有關新疆權利侵犯的「西方報告」。一個穆斯林公民團體在本月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投票前致函印尼和馬來西亞外交部，呼籲他們支持辯論的動議。

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最終，有7個在BGMI的報告中被檢驗的國家，於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上投了棄權票或者支持中國。其中五個國家──阿根廷、印尼、馬來西亞、墨西哥和塞內加爾──被評估為「容易受到」中共的媒體影響力。剩下的兩個國家，巴西和印度，都被自由之家評為「有韌性的」，儘管其政府選擇了棄權。

雖然中國政府這次在聯合國取得了成功，但來自全球、對維吾爾族和其他位於新疆的穆斯林的基本權利的支持正在增長──這點從聯合國專家的聲明，以及索馬利亞、洪都拉斯、巴拉圭、日本和韓國等國家投下的「贊成」票就可以證明。

投「反對」或棄權票的國家的記者及倡議者們則應繼續回擊中共對媒體的影響力，並鼓勵其政府在國內外捍衛自由和人權。我們的研究清楚地表明，中國政府的壓力操作可以被強大的民主社會所阻擋。這是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對中國的第一次投票，但它不需要成為最後一次。

代安玲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研究的資深研究員；她同時也是《北京的全球媒體影響力：威權擴充和民主的復原力量》的共同作者。

歷史性的中共二十大特點：宣傳、審查、恐嚇

• 圍繞黨的中共二十大宣傳：中共黨代會於10月16日開幕，大會前的宣傳重點是突出習近平執政以來的「成就」，強調習近平是黨的未來。中國共產黨的喉舌《人民日報》發表了一份以「習近平為核心」的中共"成就"記錄，其中包括扶貧和舉辦2022年北京冬奧會；它將這些描述為「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形成』中國人民最可靠的主心骨」的例子。該出版物還肯定地將習近平視為中國對COVID-19的災難性初步反應的中心──儘管他正在採取的措施導致整個城市被長期封鎖──並稱「習近平堅定沉著、勇毅擔當、科學應對」武漢的疫情。 2022年9月的一項學術分析發現，在過去十年中，在習近平的領導下，新聞媒體稿件內容變得更加意識先行，黨涉入的跡象也越發明顯，；研究發現，這種轉變可能是由於官員們努力顯示他們對習近平的忠誠，並向在線媒體發出信號，這種奉承的內容應該被轉載。研究人員還質疑這是否會給黨帶來弊端，首先是通過訓練讀者識別宣傳品，同時有效地扣留了表明公眾對習近平政策不滿的資訊，使其不被中共領導層發現。
• 在國會召開之前加強了網路上的審查：根據審查制度監測平台GFW的報告，從10月3日開始，審查人員加強了對規避工具的阻撓，精通技術的用戶利用這些工具訪問被封鎖的網站，主要影響基於傳輸層安全（TLS）的程序。據報導，這是迄今為止對基於TLS的工具進行的最大規模的封鎖。審查人員還封鎖了微博、豆瓣和其他社交媒體平台的搜索關鍵字，包括「改選」、一些俚語和一個日本動漫網站。根據《華爾街日報》的分析，對習近平名字的搜尋在社交媒體平台上也受到嚴格控制。據《中國數字時代》報導，在網路上提到習近平時，有35467個不同的短句被屏蔽。
• 警方威脅活動人士，在大會召開前注意異議：據自由亞洲電台報導，全國各地的上訪者（對地方政府提出申訴的個人）和其他活動人士受到警方的威脅，警方警告他們遠離北京，不要發表言論或接受外國記者採訪。一位上訪者說，警察警告說，如果他們去北京，當局會把他們拘留在COVID-19隔離中心。在10月13日北京的一座橋上發生抗議活動後（見重點反制），當局部署了 「看橋員」在全市的橋樑上巡邏，以確保不再有抗議活動發生。 9月28日，公安部發表聲明，稱其在6月底至9月的"百日行動"中逮捕了140萬"犯罪嫌疑人"，以便為黨代會"創造安全穩定的政治和社會環境"。

審查制度的更新：科技公司擴大審查能力，新疆和西藏的愁雲慘霧的封城消息被噤聲，新的話題在網上被壓制

• 科技公司擴大審查範圍，實現審查自動化：來自用戶和公司本身的報告強調了中國社交媒體平台為支持中共的資訊控制體系所採取的措施。 7月，一位網友指出，ˊ中國國內的雲端儲存硬碟，如WPS Office，一個流行的中國Google雲端的替代品，可以任意限制訪問或刪除用戶的私人文件，以遵守現有的中國網路法規，從而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8月下旬，微博推出了一項試驗性功能，將用戶在媒體和政府帳號上發表的評論顯示在他們的個人資料頁面上，這可能導致自我審查的增加。 9月初，當知乎平台開始測試隱藏浮水印功能時，問答網站的用戶表示震驚。豆瓣在2021年12月推出了一個類似的功能，在圖片上創立了一個隱藏的浮水印，可以用來確定截圖的來源。 (分享截圖圖片是規避線上審查的一種普遍策略）9月下旬，微博董事長曹國偉在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中國的國家互聯網監管機構）發表的一篇文章中寫道，嚴格的政府規則有助於"淨化"互聯網，微博將積極推廣政府相關帳號的內容，以"更好地"引導在線討論。
• 來自新疆和西藏等封城地區的貼文被限制：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嚴厲的COVID-19封城引發新疆和西藏的維吾爾族人、藏族人和其他少數民族成員在網路上發表他們的不滿情緒，並導致審查和一些人被捕。根據《中國數字時代》公佈的一份被洩露的指令，審查人員在9月初被命令在微博上進行「大量洗版」工作，目的是用日常生活和烹飪的貼文以及其他無害的內容大量洗版有關新疆封城的貼文。新疆警方還拘留了四名被指控「散佈謠言」的網友，以及600多名抗議者。一週後，位處拉薩的網友開始懇求社群媒體用戶「關注」嚴酷的封城措施和糟糕的醫療服務，因為那裡出現了一波COVID-19病例。微博的回應是取消了關於西藏的標籤的優先級，並將新疆的食物和風景設定為熱門話題。
• 社群媒體上新的敏感話題被限制：自7月以來，中國網路審查人員封鎖了以前可以容忍的新型內容。例如，兩名民族主義評論員的社群媒體帳號在8月被禁止。在微博、微信、Bilibili和豆瓣上擁有4400萬粉絲的司馬南於8月23日被凍結帳號，而另一位知名的民族主義媒體人孔慶東也在同一時間被禁止發布貼文。這些事態發展促使人們注意到，審查人員正在打擊當局以前鼓勵的那種煽動性的民族主義情緒。自從黨宣佈在2020年底消除絕對貧困方面取得勝利以來，當局有時也對中國的貧困描述進行反擊。最近幾個月，審查人員從電影院和串流媒體網站上刪除了《隱入塵煙》，這部低成本電影因其對中國貧困的真實描述而廣受好評。它的名字在微博上也被禁止。受歡迎的健康資訊共享平台「丁香園」因質疑傳統中醫藥及其在防治COVID-19方面的應用而被暫停。中國審查人員還繼續針對西方新聞來源，這是更常見的內容限制目標。微信關閉了彭博社的微信「Daybreak」帳號，該帳號自2021年1月以來一直發布全球市場的最新消息，據稱是因收到「投訴」，稱該帳號違反中國法規。審查人員還封鎖了美國大使館關於8月31日發布聯合國關於新疆人權侵犯的報告的微博和微信貼文。

自由表達案件：律師被秘密審判；微信和分裂主義案件；關於拘留期間死亡和酷刑案件的報導

• 常瑋平案的閉門審判：7月26日，陝西省對人權律師常瑋平的「顛覆國家政權」案進行了閉門審判，但沒有作出判決。中國保安以COVID-19疫情管制為藉口，阻止他的妻子陳紫娟博士參加審判。常律師張某最初於2020年10月因為在YouTube上發布了一段影片、詳細描述自己於2020年1月被警察酷刑對待而被拘留，，根據報導，他在2020年10月至2021年4月期間再次遭到酷刑。而在另一起案件中，維權人士徐秦的家人在6月底指出，，她在江蘇省拘留所等待審判時已經「癱瘓」了。徐於2018年2月被拘留，罪名是「尋釁滋事罪」，這是一項針對維權人士普遍的指控，她開始進行絕食以抗議對她的拘留。
• 藏人因未註冊的微信群而被捕：7月25日，中國官員在四川省甘孜州逮捕了一名藏族男子，原因是他建立了一個「非法」的微信群來紀念西藏的宗教領袖。據報導，這個名為《80歲生日快樂》的小組有大約100名成員。
• 台灣倡議者在中國被隔離監禁：8月4日，浙江警方以涉嫌 "分裂主義"和"危害國家安全"為由拘留了台灣民運人士楊智淵，並將其置於指定地點監視居住，這是一種強迫失踪的形式。他被指控在香港2019年的抗議運動中支持台灣建國和"香港分離主義者"。楊的被逮捕發生在美國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抵達台北的第二天。
• 異見人士在羈押和審判中死亡的細節出現：8月21日，美國之音報導，異議人士、退休教授孫文廣在2021年8月中旬患病，據信已於去年9月去世，享年87歲。 2018年，在孫文廣批評習近平的「撒幣式」外交後，警方迫使他結束了對美國之音的現場採訪。孫隨後失踪，據信在過去四年中一直被拘留，他的家人因一直受到中國當局的壓力而保持沉默。另外，8月13日，中國權利監督網站「維權網」報導，異議作家孫大駱（原名孫志明）於2021年12月被秘密審判，罪名是「尋釁滋事罪」。警方於2021年6月拘留了孫，因為他在台灣、香港和中國散居地發表了關於毛澤東、習近平和其他政治話題的文章。據報導，警方在拘留期間對他施以酷刑，並威脅他的律師和律師的家人。他的判決細節尚不清楚。

香港：記者入獄，嚴厲的網路犯罪建議，Facebook網頁被關閉，警察項目旨在阻止對官員的批評

• 記者入獄，另一人被捕，對公民社會的鎮壓則更加嚴：10月7日，香港法院判處網路電台主持人Edmund「Giggs」 尹耀昇32個月監禁，並處以487萬港元（62萬美元）的罰款。尹耀昇承認一項煽動罪和三項洗錢罪，認罪協議減輕他的刑責。煽動罪是因為他節目中的政治內容，而洗錢罪是因為他呼籲捐款支持從香港逃往台灣的倡議者。在針對新聞自由的另一次打擊中，香港記者協會（HKJA）的負責人陳朗昇於9月7日被捕，幾天後被指控在報導一個業主委員會會議時妨礙警察。香港記協是為數不多的仍然對政府的侵權行為發表意見的團體之一。陳朗昇曾計劃在9月底離開香港，到英國開始研究工作，這讓人懷疑這些指控是出於政治動機，讓他留在香港並受其限制性法律管轄。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在10月發布的一份報告中採訪了42名香港公民社會成員，報告發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法》（香港國安法）下的兩年對公民社會產生了破壞性影響，並將香港變成一個「恐懼之城」。
• 立法建議將強制對網路犯罪進行重罰：6月，香港法律改革委員會底下的「電腦網絡罪行小組委員會」提出了新的網路犯罪罪行，並規定了嚴厲的刑罰，包括建議某些「情節嚴重的罪行」最高應判處終身監禁。雖然該委員會在2019年初開始工作，但它說，這些建議是因應2020年北京實施的國安法和「香港維護國家安全的責任」。批評者對這些建議表示關切，因它們將對什麼構成刑事訴訟產生不確定性，以及禁止「未經授權的披露」可能被用來對付收到被洩露的數據的記者或研究人員。其他關切包括允許香港法院對被認為損害香港安全或其海外公職人員權威的犯罪行為擁有管轄權。
• 煽動性逮捕後，香港Facebook 「Secrets」系列專頁被關閉：香港警方於8月9日逮捕了兩名公務員，罪名是煽動罪，因為他們經營一個Facebook頁面，公職人員可以在上面分享關於政府部門的八卦或匿名不滿。警方指控這兩個人散佈"促進不同階層之間的惡意和敵意"的訊息。這個名為「公務員Secrets的粉絲頁在被捕前有24萬名追蹤者，被捕後其管理員將其關閉。其他幾個「Secrets」網頁，包括香港中文大學、醫院管理局和其他團體的網頁也在幾天後關閉。
• 香港男子被依殖民時期的煽動法逮捕：9月19日，警方逮捕了一名在英國領事館外悼念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香港男子，罪名是涉嫌"煽動意圖"。近年來，香港當局將殖民時代的煽動法作為武器，一名地區法官在2022年9月的一個案件中確認，該法律──從前針對試圖「挑起對女王陛下或其繼承人或繼任者」或香港政府的蔑視或不滿──也可以被適用於中國當局。
• 香港警方推出追蹤工具，監測民眾對公部門的批評: 8月15日，香港警方推出了一個改頭換面的公共關係部門，旨在識別和平息對港警的批評。其負責人表示，警隊已與一家未透露姓名的科技公司合作，開發了一個線上數據收集工具，以監測社交媒體上的公眾意見，並檢測對於警察的「誹謗」何時被分享，警方也將駁斥這些誹謗。該官員稱，「假新聞」和「錯誤信息」導致社會與警察的關係惡化；他將媒體和其他關於2019年抗議運動期間警察暴力的報導描述為「虛假」，並表示這種內容是為了傷害警察，只是在引入港版國安法後才被遏制住。

中國之外：跨國鎮壓，TikTok的審查和監控，以及推動全球不真實宣傳的策略

9月8日，自由之家發表了一份名為《北京的全球媒體影響力：威權擴充和民主的復原力量（BGMI）》的力量的專題報告。除了以下說明外，也請閱讀我們的報告，了解中國政府如何試圖影響世界各地的媒體，以及記者、律師、立法者和民間社會部門如何應對的新分析。該報告還包括30個深入的國家案例研究，涉及中共影響資訊格局的努力，以及各國對此的抵抗力。

• 海外派出所、英國領事館遇襲反映了中共的跨國鎮壓企圖：根據「保護衛士」9月的一份報告，中國警方在五大洲設有54個「中國警僑海外服務站」。中國外交部的一位官員證實了這種海外服務站的存在，他解釋，這些海外服務站的存在是為了向被指控在中國犯罪的中國公民施壓，讓他們回國，因為「雙邊條約非常繁瑣，歐洲不願意向中國引渡」。其中一個位於紐約市的站與非營利組織有關，其使命是成為「福建人的社交聚會場所」。報告發布後，推特上開始了一場虛假的宣傳活動，數百名假的新帳號被以「捍衛者」的名義註冊，並在推特上發布支持中國警察的內容。中共的跨國鎮壓已經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10月16日，中國駐英國曼徹斯特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包括總領事，參與了對領事館外的香港抗議者的襲擊，將一名男子拖入領事館內，並在他被警察救出之前對其進行毆打。
• 關於TikTok審查、監控的新報導：自7月以來，與中國擁有的社交媒體應用程序TikTok有關的一些事態發展引起了全球的關注。 7月底，紐西蘭議會議長寫信給立法者，告訴他們不要使用TikTok，因為他們擔心中國政府可以獲取他們的數據。英國議會在8月初開設帳號後不久就關閉了賬戶，此前幾位議員曾致函兩院議長，提出了類似的數據隱私問題。 8月和9月，TikTok刪除了法國新聞節目"20分鐘 "發布的關於美台關係的影片，而一家追蹤中國社群媒體趨勢的荷蘭網站What's on Weibo表示，其TikTok帳戶在發布了關於四川省COVID-19封城和山洪災害的消息後被暫停。一名研究人員還在8月底發現，該平台的iOS應用程式中的一個程式內瀏覽器可以追蹤用戶的點擊記錄，包括在TikTok本身沒有使用的時候。該公司表示，該功能是為了"調試、排除故障和性能監控"。
• 在海外推廣假資訊的新策略：新的研究暴露了中國黨國相關人員在全球推廣中共官方敘事所使用的不斷變化的策略，包括推廣虛假內容。8月4日，威脅情資公司Mandiant發布了一份報告，記錄了由一家上海營銷公司營運的11種不同語言的72個假資訊網站。這些內容攻擊了批評中國共產黨在新疆和香港的鎮壓行動的人，並宣傳親中言論。9月下旬，Meta公司宣布，它已經取締了一個與中國有關的非真實網絡，該網絡傳播有關美國中期選舉和捷克共和國對中國和烏克蘭外交政策的虛假資訊。中國傳媒研究計畫檢查了一部介紹香港COVID-19大流行病的親中觀點的紀錄片，發現該片的製片人謊稱該片曾在坎城電影節上放映，並在布拉格一個不存在的電影節上獲得獎項。與該片有關的工作人員製作了其他有關新疆和香港的親政府宣傳片，並同樣聲稱獲得了虛假或誤導性的外國獎項，顯然是想為官方宣傳賦予正當性。另外，在亞馬遜的Kindle平台上發布了一波品質很差的宣傳性電子書，宣傳中國對台灣的主張。這些書撰寫的品質低落，或者抄襲自其它作品；一位研究人員統計，至少有61本這樣的書。

成功反制：發生在北京的抗議活動凸顯對習近平政策的異議

不要核酸要吃飯。罷工罷課罷免獨裁國賊習近平。10月13日，一名北京男子在一座城市橋樑上放下兩條橫幅，高喊口號，並點火抗議政府的COVID-19政策，要求為中國人民提供自由和尊嚴。在中共重要的黨代會於10月16日開幕前幾天，「四通橋勇士」的抗議活動是一個國家在習近平不屈不撓的"零容忍"政策下苦苦掙扎數月的反抗行為，因為這些政策的制定者即將被任命新的任期。

示威活動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關注，受到了迅速的審查，中國政府並且在整個首都部署了警察和監控人員。這並不是反對習近平貪污政策的唯一公開行為。自由之家即將開展的一個項目《中國異議監測》，記錄了2022年6月至9月期間中國公民抗議COVID-19疫情控管的37個案例。其中包括吸引數百人上街的抗議活動，以及具有數十万貼文的社群標籤運動。

掛在北京四通橋上的「四通橋勇士」橫幅寫道：（左）"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封控要自由，不要謊言要尊嚴，不要文革要改革，不要領袖要選票，不做奴才做公民"和（右）"罷工罷課罷免獨裁國賊習近平" (來源: Twitter)

四通橋勇士的抗議活動也引發了中國和國際社會的聲援。在上海，退休教師顧國平在10月16日被警察抓走之前轉發了照片和影片。他現在失踪了。據報導，河南的一名倡議者王威在表達對橋人的支持後也被拘留了。在世界各地的大學校園裡，包括美國、英國、歐洲、香港和澳洲，中國學生和其他學生都掛上了他所用的標語，並對習近平進行了類似的譴責。四通橋勇士的目前尚不清楚，他可能會面臨嚴厲的報復。然而，他的抗議活動及其分支表明，習近平並沒有得到他公開聲稱的普遍支持。

未來看點:

• 中共新一屆領導班底將亮相，由習近平掌舵：中共二十大於10月22日結束，新的黨的領導層在第二天揭開面紗。習近平被授予總書記的第三個任期，而關於今年早些時候負責上海災難性封城的上海黨政領導李強將被提拔為政治局常委的傳言被證實是真的。他有可能在2023年被任命為總理。黨的下一個五年計劃包括將重點放在安全上而不是經濟增長上，例如建設世界一流的軍隊和繼續在台灣問題上劍拔弩張；注意習近平的盟友獲得監督該戰略執行的高級職位的跡象。
• 香港課程中取消了民主：隨著北京繼續對香港施加新的限制和規則，10月更新的初中課程取消了民主等"核心價值"，增加了"國家安全法的重要性"和對中國憲法的理解。隨著政府試圖減少人權知識，並將北京青睞的中國國家身份概念強加給年輕人，香港的公共課程會繼續調整。
• 中國間諜機構滲入外國科技公司：9月13日，推特的前安全主管轉為吹哨人，告訴美國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聯邦調查局（FBI）在2022年1月通知該公司，中國的間諜機構國家安全部有一名特工在推特工作。雖然該公司否認了這一說法，但要注意中國國家特工試圖成為國際社群媒體平台的員工的進一步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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