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媒體快報：

訂閱 / 繁體中文

一份關於中國的新聞自由之新聞和分析的月刊

第154期：2021年5月27號

本期標題

本期分析：香港公共廣播公司的衰亡
本期新聞：

• 監管機構在中共週年紀念日之前「清理」互聯網，同時對奧斯卡，聖經應用程式和微博進行審查
• 監控近況：個人數據保護法出台，蘋果在用戶數據方面做出妥協，網民強烈反對
• 針對COVID評論、維吾爾族宗教表達和西藏人微信使用的刑事指控
• 香港：封鎖網站，逮捕網民，毆打記者和鳳凰衛視所有權變更
• 中國之外：北京的COVID-19媒體策略，對歐洲的宣傳影響減弱，美國提高透明度的新法規

重點反制：網民要求知道成都學生的死亡真相
未來看點
行動起來

本月圖片：香港電台已是歷史？

                             
這幅香港視覺藝術老師4月5日發佈的動畫片，是「今日香港」系列作品的一部分。 它描繪了一個虛構的香港歷史博物館，其中包括兩個對這座城市的自由至關重要的機構，但受到中國和香港政府行動的破壞。 首先是《基本法》，即保障言論自由和其他基本權利的微型憲法； 另一個是香港電台（RTHK），這家曾經備受尊敬的公共廣播公司現在正面臨著政府接管。 張貼動畫片的老師正面臨教育部的紀律處分 （圖片來源：@vawongsir Instagram）。

本期分析：香港公共廣播公司的衰亡

政府接管香港電臺，影響深遠。

​​​​作者：薩拉‧庫克（Sarah Cook）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香港公共廣播公司香港電臺的管理層選擇了5月3日世界新聞自由日，發起了一系列行動，這與該機构提供公正新聞報導和自由表達平臺的使命背道而馳。工作人員開始從臉書和YouTube上删除所有一年多前播出的節目，其中包括一些獲獎的調查節目，這些節目的流覽量超過了100萬次。電視臺隨後拒絕與記者利君雅續約，這實質上就相當於解雇了一名因嚴厲質問當地官員而聲名鵲起的記者。就在幾天前，高管們裁掉了一部歷時數月的紀錄片，這部紀錄片突出了數位新聞機构《香港自由新聞》和《公民新聞》的的犀利報導風格和創新商業模式。 

不久前，在這個廣受尊重、高度自治的廣播公司，上述任何一個步驟機乎是無法想像的。如今，它們只是一系列令人不安的變化中的最新一個，這些變化正在使香港電台的編輯獨立性和新聞監督性流失。在過去兩個月中，這種千傷致命的過程加速了。

對於香港的記者、新聞消費者以及其他熟悉香港電臺的人來說，隨著這又一家曾經聞名香港的另一家機构也成了昔日香港的影子，事情的每一次演變都會引發一種痛苦和失落感，。但香港電臺的命運有著更深遠的影響，它為任何關心香港、媒體自由或北京在中國大陸境外日益增長的影響力的人提供了深刻的見解和警告。

不是一般的中國廣播公司

雖然香港與中國其他地區在新聞自由方面的長期差距可能是顯而易見的，但香港電臺與其中國內地同行中國中央電視臺（CCTV）之間的鮮明對比卻無論如何描述都不過份。中央電視臺由中共宣傳部監督，受到嚴格的編輯控制，並被部署為中共對評論家和被視為敵人者的鎮壓軍火庫中的主要武器，而香港電臺則效仿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模式，由政府資助但在編輯方面獨立的新聞服務機構。

香港電臺成立於1928年，現經營英語、普通話和粵語的電視頻道以及七個廣播電臺。它的節目和紀錄片多次在亞洲和世界各地獲獎。節目表傳統上包括政治諷刺、調查報導、時事脫口秀和文化內容。在近至2019年的調查中，香港電臺在香港各廣播電臺中的公眾信任度得分最高，這反映出香港電臺以可信、專業的報導贏得了聲譽，包括在北京和香港政府對前民主抗議的反應等敏感問題上。

惡意奪取

正是因為香港電臺對當權者的毫不留情報導，親北京官員跟進去年通過的《國家安全法》，以及更廣泛地鎮壓香港的前民主運動，採取行動壓制該台。一開始是通過政府評估，一系列針對個別記者的孤立行動，進而卻如滾雪球般，演變成對香港電臺政策和文化的全面整頓改。

關鍵的轉捩點出現在2月中旬。在一個政府小組發表了一份詳細的報告問責該廣播公司的管理之後，資深記者梁家榮辭去了總編輯一職，這距離他被分配的任期結束還有6個月。他由民政事務局副局長李百全接任，李百全是一名公務員，此前沒有媒體從業經驗。其他政府官員很快也加入了李百全的管理團隊。

幾周內，香港電臺另外三名資深員工辭職，李百全宣佈了一項史無前例的政策：今後所有節目都需要他親自稽核和批準。此後，至少有9集節目在最後一刻被禁播，至少有一個完整的劇集被停播。這些被取消的節目的主題包括一作家談論鯨魚、一支嘻哈樂團、大學學生會、疫情期間的口罩短缺、警方處理2019年反政府抗議活動以及北京強加的、即將實施的選舉變化。

這種來自管理層的嚴厲和武斷的干涉本身就可能助長自我審查，但在4月初，一項新政策新增了財政打壓措施：如果高管决定不播放員工製作的內容，員工將不得不承擔費用，費用將從他們的工資中扣除。 

儘管香港電臺减少了前民主派聲音和政府責備者的播放時間，特別是在中文節目上，該電視臺4月底宣佈，將推出一個由香港特首林鄭月娥主持的新節目，每天播出四次，在定於今年晚些時候舉行的立法會投票前，她將採訪精心挑選的選舉委員會成員。

為何重要

對於那些已經積累了扎實報導的職業價值的記者來說，看著它被抹殺是令人心碎的。對於依賴香港電臺作為可靠新聞來源的香港人來說，損失同樣顯而易見。而對於在香港運營的企業來說，香港電台的變化也引發了一些問題，即在調查和曝光政府違規行為時，如何報導，報導什麼。但香港電臺所發生的事情也影響到香港以外的地區。 

首先，中國那些渴望更大的新聞自由和更值得信賴的媒體的人，把香港電臺視為有朝一日在大陸可能發生的事情的典範。它被政府部門接管，並有可能轉變為政府喉舌，這對北京的媒體控制獨裁模式來說，是一個令人沮喪的勝利。

其次，與香港最近發生的針對媒體和記者的暴力襲擊不同，政府可能會似是而非地否認對此負責，而對公共廣播公司的清剿顯然是政府的蓄意行動。香港電臺减少了編輯自主權，這削弱了香港官員聲稱他們仍然支持媒體自由和其他民主價值觀的說法，外國對話者再也不能聽到這些官員們說什麼，就去信什麼。。

第三，香港的自由，包括新聞自由，不僅以香港本身的《基本法》為基礎，而且以國際協定和條約為基礎。其中包括《中英聯合聲明》和《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儘管中國本身已經簽署但尚未批准通過這些協約，中國同意這些協約在香港回歸後可以繼續生效。政府接管香港電臺是對香港獨立報更廣泛攻擊的一部分，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將更廣泛地損害國際人權體系的信譽。在某種程度上，北京是這些協定的一方，香港的命運應該成為一個警告，讓人看清中國在氣候變化和知識產權等其他議題上的國際承諾的誠意。 

第四，由於與中國有聯系的公司、企業家，甚至國有企業已經開始在世界各地購買股份或以其他管道投資媒體，香港電臺的衰亡應該讓任何現有或潜在的合作夥伴停下來三思。它展示了一個受人尊敬的獨立媒體，儘管遭到資深員工、記者和公眾的反對，但它能以多快的速度被迫就範。這一經驗還強調了投資篩選機制和對外國所有權的合理限制的重要性，至少對廣播媒體而言是如此，許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國家都已建立了這種機制。

尚未結束

在因為香港電臺屈服於政府的控制之際，無論是記者群體還是普通香港人都沒有袖手旁觀。。一些員工已寧願辭職，也不願被迫與編輯政策的轉變而合作。其他人則試圖避開武斷的紅線，繼續製作符合公眾利益的內容，包括有關廣播公司自身進展的內容。以上資訊大多來自香港電臺自己的報導，或是員工悄悄向其他新聞機構透露的細節。

在香港其他地方，市民和記者協會已採取措施予以回擊。5月初，線民們爭先恐後地將過去的節目在被刪除前，在區塊鏈平臺上予以存檔。5月6日，香港電臺因一部關於2019年7月元朗暴徒襲擊抗議者的紀錄片而獲得人權新聞獎，主辦方拒絕該媒體追溯退出該獎項的努力，並承認記者蔡玉玲的努力，上個月，她因在研究中使用交通資料庫而被定罪並被罰款。

儘管有這些堅持原則的立場，但保留香港電臺尚存的編輯獨立性和調查性報導將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如果沒有更大的國際壓力，也沒有香港高官的改弦更張，香港電臺似乎很可能會成為一個政府喉舌，或是一個平淡無趣、沒有力量的新聞媒體，只是關注娛樂和人類興趣故事。無論如何，如果任由最近的損害繼續存在，香港將失去一個真正的寶藏。

薩拉∙庫克（Sarah Cook）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問題研究總監，兼《中國媒體快報》主任。該文章還於2021年5月25日發表在《外交官》。

監管機構在中共週年紀念日之前「清理」互聯網，同時對奧斯卡，聖經應用程式和微博進行審查

• 200萬則貼文，粉絲群和推送通知成為審查員的目標：中國網信辦（CAC）在5月1日宣布，已下令刪除200萬個「歷史虛無主義」發文，其中包括「否定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內容。 它聲稱這些發文包含對歷史的「有害」討論，「污染」了網路環境。 CAC還誓言要打壓那些當局稱對青少年造成危害的、支持名人和演藝人員的網上粉絲群。 該機構還禁止某些應用程式發送推送通知，聲稱其中一些是非法宣傳訊息，還有其它一些原因。 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在5月8日的新聞發布會上強調了中國共產黨（CCP）成立100週年之前的大規模審查行動。
   
• 趙婷的奧斯卡獎獲獎被抹去：在民粹主義者網民挖出2013年趙婷批評中國的評論後，4月25日，審查員們在中國所有平台上刪去了慶祝中國出生的導演趙婷奧斯卡獲獎的網路評論。 相關主題標籤、她的名字和她的獲獎電影《無依之地》在微博、微信、百度、搜狗搜索引擎和其它網站上被封鎖。 一些網路用戶嘗試了有創意的方法來繞過審查員。
   
• 以審查為標誌的「世界新聞自由日」；在微博和微信上的其它內容刪除：微博上的審查員封禁了 #WorldPressFreedomDay的主題標籤，該標籤所指的是每年5月3日慶祝的、廣為接受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倡議。 中央政法委帳號發佈嘲笑印度COVID-19危機的相關搜索也被封禁，因批評該發文而被圍剿的一個個人帳戶也被封。 5月4日，在監管機構認為其言論非法後，微博封禁了一位人在美國的前中國外交官的帳號，該人因批評中共政策而在90天內擁有30萬追隨者。 微信審查員還刪除了一篇紀念四川汶川地震13週年的文章，該地震造成約7萬人喪生。
   
• 聖經應用程式和帳戶被刪：4月29日，中國相關當局從應用程式商店中刪除了一些網路聖經應用程式，並刪除了一些基督教微信帳戶，其中包括「福音時代」、「福音電視」、「福音團」、「我們獻身聖經」和「舊福音」。 這些刪除是根據網信辦於1月發布的有關「自媒體」的新規則的產物。 中國的基督徒（特別是那些在國家認可機構之外進行禮拜的基督徒）經常面臨著高度的被監視、審查和迫害。
   
• 脫口秀因違禁內容而被罰款：北京一家政府文化機構的執法部門對一個喜劇節目因使用「粗俗用語」和「違反社會道德風俗」而罰款50,000人民幣（合7,800美元）。 根據該機構的公告，這是自文化觀光部於2020年9月發布 新規則要求對現場表演進行更嚴格的監管以來，北京脫口秀節目首次面臨對其內容採取的此類行動。

監控近況：個人數據保護法出台，蘋果在用戶數據方面做出妥協，網民強烈反對

• 個人數據保護立法出台：4月26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發布了《個人信息保護法》第二草稿，徵求意見，若獲通過，該草案將成為中國第一部數據隱私法。根據該草案，某些技術平台將被要求組成一個由非員工組成的「獨立機構」，以監督個人數據的處理，允許用封鎖個性化廣告，並防止國家機關處理個人訊息時「在履行其法定職責和責任過程中『超出』必要的範圍或程度」，儘管這不會限制出於執法目的而收集的大量個人數據。大約在同一時間，工業技術部、國家信息安全標準化技術委員會以及中國網信辦發布了一系列相關的法規和標準草案，其中分別於4月23日發布有關臉部識別的法規，於4月26日發布針對手機應用程式的法規和於5月12日發布針對智能汽車的法規和標準，這些法規主要側重於保護用戶由於科技公司和非政府組織的過度數據收集和濫用個人數據，儘管它們也可能適用於部分政府部門。
   
• 蘋果在中國的妥協有助於政府的監控：當蘋果準備在今年夏天在中國開設一套新的數據中心時，《紐約時報》的一份深度報導披露了該公司為遵守中國《 2017年網絡安全法》所做的可疑妥協的細節。該公司同意將中國用戶數據移動到一家中國國有公司的服務器上，並將此數據的加密密鑰保留在中國境內，從而使所有中國蘋果用戶都有受到監視的風險。自2017年6月以來，蘋果已承認有9次向中國政府提供未披露數量的iCloud帳戶的內容；儘管自2020年5月起，其中國國有合作夥伴貴州雲大數據合法擁有了所有中國用戶數據，並且可以在沒有正式政府要求的情況下將其移交。調查還顯示，蘋果已經從中國應用程式商店中刪除了大約55,000個應用程式，遠遠超過了先前披露的1,217個應用程式（因為它沒有報告根據其「黑名單」主動刪除的應用）。另一份由諮詢公司「地平線咨詢（Horizo​​n Advisory）」發佈的報告指出，在協助中國國內監視方面，亞馬遜可能會面臨類似的咎責，包括通過雲端計算數據中心網絡和其設在中國的創新中心（通常與中國政府合作夥伴合作）。例如，上海創新中心的一家公司提供與人臉識別功能類似的產品，這些產品可以連接到公安部的數據庫。
   
• 市民對監控的強烈反對：隨著中國各地餐館開始使用獨家QR code訂餐，市民越來越多地被要求將其個人訊息（包括電話號碼、出生日期和性別）提交給餐館的應用程序，通常沒有隱私政策或用戶協議，說明為什麼以及如何收集和存儲其數據。 根據3月份The Paper的調查，這種做法導致了客戶投訴。 另外，在4月27日，公民抵制迫使中國電視製造商創維道歉並取消與一家目標廣告公司的合作關係，原因是該公司的一款智能電視被披露經常從同一局域網中的設備中收集數據，包括設備名稱和IP地址。
   
• 手機應用違反隱私規則：5月1日，網信辦點名了33個應用程式，其中包括來自騰訊，百度和搜狗等大型公司的，稱其收集了與其服務無關的數據，違反了定義移動互聯網程式可收集的「必要個人訊息」的新規定。 網信辦給予這些公司10天的時間來糾正未經授權的數據收集，以避免面臨經濟處罰。 33個應用程式包括文本輸入應用程序、地圖和導航應用程式，以及平台分發的銷售和營銷訊息。 5月21日，網信辦公開指出了另外105個違反法規的應用程式。

針對COVID評論、維吾爾族宗教表達和西藏人微信使用的刑事指控

• 針對COVID-19表達的起訴和審判：5月11日，北京一家法院就「尋釁滋事」的指控對公民記者陳玫和蔡偉進行了審判，指控他們為記錄在中國COVID-19疫情所做的事情，「尋釁滋事」是針對維權人士的一項慣用指控。兩人已在其GitHub頁面Terminus2049上保存了有關疫情的審查的新聞報導。 警方最初於2020年4月抓捕了這兩人； 當局後來強迫他們接受政府指派的律師，他們拒絕為僅持續100分鐘的快速審判提起辯護，該審判沒有宣判就結束了。 在另一起案件中，5月11日，維權人士郭泉因在2020年1月對COVID-19的網路評論而被指控與國家安全有關的「煽動顛覆國家政權」。 郭泉因此前的政治活動而入獄10年後，於2018年獲釋。
   
• 兩人因與流亡中的藏人在微信上交流而被捕：4月16日，藏人Samten Sangpo和Tsultrim在青海省的一個藏族自治區被當地警察逮捕，罪名顯然與與國外藏人交流有關。 事件發生之時，有報導稱，正值該地區的警察近幾個月加強了對藏人的監視，以查看他們是否與藏族流亡者保持聯繫。據報導，官員們舉行了會議，威脅人們不要進行這些交流，並對舉報有這類行為的鄰居提供大筆現金獎勵。
   
• 維吾爾族和突厥穆斯林因宗教表達而喪生和被拘：5月13日，維吾爾人權項目的一份報告記錄了1,046起案件，關於自2014年以來突厥宗教人士因其宗教宣傳或活動（包括與國外人士通訊或「進行宗教宣傳」交流）而被拘留在新疆的難民營或監獄中。 報告中還發現，其中18人在集中營或監獄中死亡，或在從這些設施中釋放後不久死亡。 另外，5月11日，自由亞洲電台證實維吾爾族維權人士熱比婭•卡德爾的姐姐阿扎古•卡德爾死亡。 報導稱，她於2017年從集中營被釋放後不久就去世了，阿扎古被抓入集中營顯然是因熱比婭在海外直言不諱的言行進行的牽連報復。居住在美國的熱比婭·卡德爾說，她的家庭成員中有38位都遭到了中國當局的某種形式的拘留。
   
• 對「 HK12」律師的報復：中國當局對幾名律師進行了報復，這些律師代理了12名在大陸被捕和拘留的、乘船逃離香港去往台灣的維權人士。 4月23日，楊暉因未經許可在網上銷售舊書而被廈門當局罰款280,000元人民幣（折合43,500美元），這似乎是對他的法律工作的報復。 在另一起案件中，1月份，盧思位由於試圖代理一個香港人而被剝奪了合法執照，5月8日，他在上海機場被攔截，並被禁止離開中國赴美國開始他在那裡的一項受資助研究，理由是認為他的旅行將「危害國家安全」。
   
• 兩名華裔澳州人（一位記者和一位作家）面臨間諜指控：根據4月28日的一份報告，近幾個月來，出現了匿名的微信發文和影片，攻擊澳州公民、前官方的《中國環球電視（CGTN）》主播成蕾 。 成蕾於2月份被以洩漏國家機密罪名正式逮捕，並被拘留在一所在北京的監獄中，這些發文指控成蕾是間諜。 文章中引用的專家認為，這些發文是由公安部撰寫的，是為了「定立公眾基調」。 還出現了其它一些帳號，參與到對澳州亞華裔記者徐秀中進行的污名化運動。 在另一起案件中，中國一家法院將於5月27日以「間諜」罪對澳州作家楊恆均進行審判。 儘管楊恆均寫了呼籲中國進行民主改革的文章，但當局從未公開呈示過針對楊恆均的證據。

香港：封鎖網站，逮捕網民，毆打記者和鳳凰衛視所有權變更

香港政府繼續嚴厲打擊香港的人權，包括基於與COVID-19傳播有關的健康理由再次禁止每年的「六四」守夜活動； 針對一家著名的民間社會組織發起國家安全調查； 並引入了新的民選官員宣誓規則，導致親民主選區議員們辭職。 以下是與媒體和互聯網自由有關的其他此類事件：

• 台灣人網站遭到封鎖：據當地媒體報導，從4月24日開始，香港警方封鎖了3個台灣人網站，不過三天后其中2個網站又可以訪問。 其中一個網站是台灣長老會的，據報導曾為香港抗議者籌集資金，但另外兩個網站與香港沒有明顯的聯繫。 5月7日，香港康樂及文化事務署在公共圖書館禁止了9本書，包括前立法議員所寫的書。 自《國家安全法》於2020年6月30日生效以來， 儘管由於對國安法的恐懼而導致的自我審查致使許多活動被取消，香港當局在2021年1月和2月還是封鎖了另外兩個網站，並於2020年7月對圖書進行了取締。
   
• 因網上政治內容而致的逮捕和懲罰：5月5日至6日，香港警方以「顛覆」為名，針對一個學校臉書團體的評論以及對香港獨立的支持，逮捕了該團體的15至24歲的五名成員。 「光城者」組織將自己描述為「一個由革命性火焰組成的組織」，並在某一時刻設立了一個街頭攤位，分發傳單。 在另一起案例中，一名視覺藝術老師說，教育部維持了對他的投訴，指稱他對他在社交媒體上繪製並張貼的10幅政治漫畫有不當專業行為。 結果，他面臨被剝奪其教師資格的危險。
   
• 有關人肉搜索和虛假新聞的法律即將出台：5月11日，憲法和大陸事務局提交了一份文件，提議對《個人數據（隱私）條例》進行新的法律修正，規定對人肉搜索應處以最高5年的監禁和100萬港元（ 合128,000美元）的罰款。擬議的法律還將授權隱私專員辦公室下令刪除這些內容。海外網站將被要求遵守該立法，如果他們拒絕刪除內容，則該網站可能會被禁止，當地工作人員將被逮捕。該事務局表示，這些修正案將被翻譯成一項法案，並於今年提交給立法會（Legco）進行投票。在頒布令人震驚的修正案之前不久，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於5月4日宣布，政府正在製定「虛假新聞」立法。數位新聞網站Post 852在5月14日宣布將暫停運營，其創始人承認該媒體的財務困難，但指出預期出台的「虛假新聞」法是做出該決定的主要催化劑。隨即，他解雇了該媒體的全體員工。
   
• 在指數顯示媒體狀況達到了歷史新低之際，記者被毆：5月11日，一名身份不明的攻擊者在公寓樓外用球桿毆打了香港《大紀元》記者。 這次襲擊是在《大紀元》印刷廠上個月被不明襲擊者闖入並損壞之後發生的。 香港新聞工作者協會（HKJA）譴責這次襲擊事件，並呼籲警方調查肇事者並將其繩之以法。 HKJA於5月3日發布了2020年香港新聞自由指數，該指數表明接受調查的記者中有91％的人認為新聞自由自上一年以來有所惡化。 該指數今年的總體得分是有記錄以來最低的。
   
• 親北京的《鳳凰衛視》出售後，媒體所有權發生了變化，黎智英在《蘋果日報》的股票被凍結：4月18日，《鳳凰衛視》創始人劉長樂將其持有的38％的股份出售給了中國國有紫荊文化控股有限公司和港澳公司 Shen Tuk 控股，使鳳凰衛視成為國有股份佔多數的企業。 引進了三名新董事，據信所有這些董事以前都曾在北京的中央政府工作過。 在另一起影響媒體所有權的整改中，根據國家安全法，香港政府凍結了擁有親民主的《蘋果日報》老闆的黎智英持有的Next Digital的股份。 黎智英在監獄中等待關於國家安全指控的審判，並同時因與2019年民主運動中與抗議有關而在監獄服刑。

中國之外：北京的COVID-19媒體策略，對歐洲的宣傳影響減弱，美國提高透明度的新法規

• 中國利用COVID-19來影響外國媒體：國際新聞工作者聯合會（IFJ）5月12日發布的一份新報告發現，中國政府和官方媒體已開始了其現有的跨國媒體系統，其中包括：針對記者的培訓計劃，內容共享協議，以及擁有本地發布平台的所有權，從而在全球範圍內積極宣傳中國對COVID-19疫情的反應。 該報告指出，北京在傳播有關該病毒的選擇性報導時，同時驅逐了外國記者，導致中國國內缺乏對COVID-19的獨立報導。 來自50個國家/地區的56％的記者表示，中國在他們原所在國家/地區的報導變得更加正面。
   
• 虛假帳戶網路放大了中國的官方消息：美聯社和牛津互聯網研究所5月11日發布的調查發現，2020年6月至2021年1月間，有26,879個偽造帳戶（其中許多是冒充普通非中國公民的假冒帳戶）轉發了中國外交官和官方媒體近20萬次，超過10％的中國外交官轉推來自於自3月1日起因違反平台規則而被推特暫停使用的賬戶，這加強了人們的猜測，即中國政府故意使用虛假帳戶來增加國家認可的內容。 如今，至少有270位在126個國家的中國外交官活躍在推特和臉書上，他們與中國官方媒體一道，在兩個平台上控制了449個帳戶，在調查期間發布了近95萬次。 同時，推特和臉書在中國仍然被封鎖。
   
• 關於美國、台灣的中文不實消息流傳：4月下旬，一段加有泰文和中文字幕的關於厄瓜多爾監獄暴動的影片在網上流傳，虛假地通過描述在洛杉磯的反華種族主義襲擊而聲稱暴力。該影片激起了在泰國、台灣和中國大陸的海外華僑中的憤怒瘋傳。與此類似，台灣當局揭露了偽造的台灣總統辦公室備忘錄，該備忘錄以簡體中文發布，該備忘錄於4月15日開始流傳，並聲稱台北已同意接受日本福島的核廢水。台灣總統表示，這是「典型的認知戰手段」，這暗示它與中國政府有關聯繫。 5月17日，社交媒體分析公司Graphika發布了一份報告，詳細說明了流亡的中國商人郭文貴在包括美國在內的六個國家針對反中共的持不同政見者的網路虛假訊息和騷擾活動中的所起的核心作用，儘管他本人也傳播了反中共的言論。
   
• 報告發現中國在歐洲的軟實力正在下降：2021年4月，來自歐洲智庫「中國網路（ETNC）」的一份報告得出結論，中國政府為增強其在17個歐洲國家和歐盟機構中的形象所行之事正在走向失敗。 結果，為了防止負面批評政府的訊息傳遞，政府訊息變得更加主觀，而不是提高其受喜歡程度。 同樣，俄羅斯媒體公司Meduza的一份報告發現，當地人對植入俄羅斯媒體進行的大量宣傳沒有什麼興趣，部分原因是缺乏合格的人員以及宣傳人員的缺乏見解品味和笨拙的手法。
   
• 美國的法規提高了外國媒體的透明度：4月22日，美國通訊監管機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要求美國廣播公司披露由外國政府贊助或付費的節目。 該指令反映了更廣泛的辦法，以製止中國和俄羅斯媒體加大力度推廣他們的說法，並有時會秘密地將官方內容注入主流新聞媒體。 《外國代理人註冊法（FARA）》披露的數據顯示，中國在2020年的外國影響力支出上花費了6,400萬美元，是所有國家中最多的。 5月5日，中國官方媒體《新華社》首次正式註冊為外國代理人，其披露自2020年3月以來，新華社總部向美國子公司支付了860萬美元。 美國最新的推進要求透明性是在緊隨澳州和愛爾蘭等其他國家之後。

重點反制：網民要求知道成都學生的死亡真相

在16歲的高中生林唯麒於5月9日從成都第49中學大樓墜樓身亡後，他母親在微博上的感人發文引發了網上眾怒，此案引起了全國關注，並導致教育局當局的公開回應。 該局的聲明中所說的沒有採取任何刑事行動，以及「學生由於個人問題而自殺」，這進一步激起了人們對訊息的要求。 母親的最初發文（如圖）質疑：學校通知她兒子死訊的延誤，為何不允許她觀看監視錄影，以及為什麼她被禁止進入該校校區，該發文被分享了超過一百萬次。

儘管當局和官方媒體警告說不要「散佈謠言」，但網民們仍然對官方關於男孩死亡的說法表示持續懷疑。 數以百萬計的人參加了網路討論，其中一個相關的主題標籤在微博上獲得了19億的點閱。 對官方回應不滿意的人甚至採取了罕見的行動，即5月11日在學校外不顧有被捕的危險而現身抗議，他們高喊說他們想要「真相」。 抗議後來被警方驅散。 全國對此案的持續關注最終迫使當局將一些監控攝影機的鏡頭發佈給官方媒體，對當晚的事件經過進行重建。

反對官方說法的抵制行為反映了網民對某些官方說法和官方媒體的不信任，而官方的反應可能加劇了這種懷疑。 四川省網路警察局的指控是，抗議活動是由「國內外敵對勢力的干擾」引起的，促使一些網路用戶發表評論，例如：「我只想知道真相，現在我已經成為政府的敵人了。 」
 

未來看點

• 6月4日週年紀念日前後的鎮壓行動：6月4日是1989年在北京的天安門廣場和中國其他城市對學生示威者和平民進行軍事鎮壓的32週年紀念日，也是中共認為最敏感的日期之一。 香港政府已連續第二年禁止舉行年度守夜活動。 值得關注：在大陸上對試圖在網路或非網路進行紀念的任何人進行世人皆知的鎮壓行動，包括對關鍵詞的審查和對受害者母親的法外軟禁，以及在香港或中國大陸對試圖進行面對面聚會或網路紀念的人士進行的逮捕。
   
• 企業在侵犯人權方面的共謀：《紐約時報》最近的報導揭示了蘋果公司與中共的審查和監視共謀的規模，而對甲骨文和亞馬遜等其他美國公司的調查也表明了它們與中國執法部門的相似關係。 在香港，接受美國商會2021年調查的受訪者中有40％回答說，他們認為商業環境將保持不穩定或惡化。 值得關注：當中國和香港當局要求企業界在面對侵犯人權行為時進行審查、監視或保持沉默時，企業界的反應，以及在新疆和其他地方侵犯人權的背景下主辦奧運盛會，北京奧運會的企業贊助商將如何應對國際消費者對的日益大聲的擔憂，而同時支持中共的民粹主義網民又要求這些大公司保持沉默。
   
• 歐洲對中共的影響越來越小心：先前與中國保持牢固關係的幾個歐洲國家政府對中國在科技上的影響力表示出越來越大的擔憂，羅馬尼亞和德國於4月底通過了立法，禁止華為進入5G領域。 值得關注：歐洲對中國政府在媒體和科技領域的國家投資的進一步警惕，有關5G供應商的進一步立法，以及在中國制裁歐洲議員後，中歐《全面投資協定》中止而帶來的破裂性後果。

行動起來！

• 訂閱《中國媒體快報》：每月直送電子郵箱，獲取《中國媒體快報》最新資訊，最深入分析。免費發送！點擊這裡或發送郵件至[email protected]。
   
• 分享《中國媒體快報》：幫助朋友和同事更好的理解中國不斷變化的媒體和言論審查狀況。
   
• 獲取未經審查的消息內容：請點擊這裡或這裡，找到比較流行翻牆工具的綜合測評以及如何通過GreatFire.org獲取翻牆工具。
   
• 支持良心犯：瞭解如何採取行動幫助新聞記者和言論自由維權人士，包括在往期《中國媒體快報》中特別提到的良心犯。點擊這裡
   
• 訪問《中國媒體快報》資源中心：透過自由之家網站的新資源中心，了解決策者、媒體、教育界人士和捐助人可以如何幫助推進中國和其他地方的言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