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媒體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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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關於中國的新聞自由之新聞和分析的月刊

第153期：2021年4月29號

本期標題

本期分析：在2021年，中共正在迅速地花樣翻新其審查制度

本期新聞：

• 國家宣傳機宣傳新疆棉花； 發起抵制以反擊對強迫勞動的指控
• 監控近況：在數據洩漏和警方贊助的應用程式中，中國用戶提出了新的隱私擔憂
• 對言論自由案件或對少數民族和宗教少數群體成員的嚴厲處罰
• 香港：媒體、記者和公共廣播電台面臨對新聞自由的新攻擊
• 中國之外：「戰狼」外交，在亞洲的科技足跡，CGTN的困境，在澳洲的自我審查

重點反制：婦女維權人士在與網路欺凌和審查制度的鬥爭中獲得了支持

未來看點

行動起來!

本月圖片：溫家寶被審查

這張2012年的照片中是前總理溫家寶和他的母親，他的母親於2020年12月去世。4月17日，審查者們從微信和其他網站上刪除了一篇溫家寶撰寫的有關其母親的文章，官方媒體拒絕發表該文。 這篇動情的文章提供了對前任領導人個人想法的罕見洞察，並且可能由於對習近平的含蓄批評而遭到審查，溫家寶在文中這樣寫道：「我心目中的中國應該是一個充滿公平正義的國家。」 （圖片來源：《中國數字時代》）

本期分析：在2021年，中共正在迅速地花樣翻新其審查制度

作者：代安玲和薩拉・庫克
 

本月早些時候，一個遊戲行業網站透露，中國共產黨中央宣傳部已於4月1日開始對在中國生產的網路遊戲實行試行審查和評分制度。在新制度下，如果那些遊戲不能充分促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正確」的歷史觀或中國傳統文化，它們可能會被禁止。

該規則只是中共和國家機構自一月以來採取的旨在加強對政治言論和線上內容的監管控制的眾多新措施之一。即使中國已經擁有強大的審查機制，這些變化也將黨國的權威擴展到了新的前沿，並表明了中共對國內持不同政見者和替代權力中心的一直存在的不安情緒。大多數新措施分為三類：精英行為守則，對科技公司的壓力以及對已有數十年歷史的媒體法規的更新。

規範規則以規範精英言論

自一月以來宣布的一系列新規則或更新，加強了對三個目標的言論控制：中共幹部自身，中國記者和娛樂名人。該規則分別由中共中央委員會，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和文化部下屬的娛樂業協會發布。這些限制包括禁止黨幹部公開批評中共的決定，拒絕向通過個人社交媒體帳戶發佈被認為令人反感內容的記者續發記者證，以及要求公共娛樂人物遵守15條規則，例如宣傳「黨的路線」，同時不「破壞民族團結」或「危害國家安全」。違規者將面臨停職（或禁演），甚至永久的行業內封殺。

新措施都針對那些已經受到嚴格控制或相對順從的人群，這表明中共對內部分歧持強烈關注，並希望擺脫該國政治，經濟或媒體精英內部的任何潛在反對派。 

向科技公司發出警告

最近幾個月，中國當局也採取行動，控制中國一些知名的科技公司。最突出的目標是阿里巴巴。馬雲（該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兼至2019年的執行董事長，也是中共黨員）在2020年十月的演講中批評了中國的金融法規，人們普遍認為這引發了官方報復。在各種針對阿里巴巴的行動中，有一項是這樣的：據報導，三月中旬，當局下令阿里巴巴剝離其持有的大量媒體資產，包括其在社交媒體平台新浪微博的30％股份，原因是黨內官員越來越擔心阿里巴巴特別巨大的對公眾輿論的影響力。據報導，新浪微博於2020年初審查了關於阿里巴巴高管蔣凡與一位著名的網紅發生婚外情的消息後，中共領導人開始關注科技巨頭們的媒體實力，這導致了中國網信辦（CAC）對其的訓責。 

中國科技公司也處於網信辦最近對「自媒體」的打擊的最前線，自媒體即獨立運營的社交媒體帳戶，這些帳戶發佈或評論業務或時事。針對「自媒體」帳戶的新網信辦規定於2月22日生效。根據新規則，「自媒體」帳戶必須從提供帳號服務平台獲得《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並採取種種限制，其中包括：禁止不實名註冊、禁止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提供新聞訊息以及禁止「利用緊急事件煽動極端情緒」。各平台必須執行這些規定，包括對違規帳戶實施臨時或永久性禁止。更嚴格的執法似乎已經開始。 4月12日，自由亞洲電台報導說，涵蓋軍事事務的許多微信帳戶（包括「自媒體」帳戶）在最近幾週被關閉。 

國內企業並非唯一面臨監管壓力的公司。據報導，網信辦下令微軟的專業網路平台LinkedIn（美國在中國唯一未被封鎖的主要社交媒體網站）將新註冊暫停30天，並因其在三月份的政治敏感的“兩會”期間未能採取足夠的內容審查而進行自我評估。 3月9日，LinkedIn表示將「努力確保我們遵守當地法律」。該公司在中國擁有超過5200萬用戶，並在2014年擴展到中國時已同意對內容進行審查，包括防止在中國境內查看海外帳戶的內容。

為新時代更新舊法規 

政府部門還發布了對兩項具有數十年曆史的重要法規的修訂草案，以使它們適用於現時代並進一步鞏固中共的領導地位。

首先是1月8日發布的2000年版《互聯網信息服務條例》的更新草案，以徵詢公眾意見。新提案涉及電子商務和線上欺詐等當代問題。但是，它還呼籲執行「網路主權」，並擴大被禁止的線上內容清單，以包括「虛假信息」和「煽動非法集會」或「危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內容。

對舊法規的另一項更新草案針對的是私有線上影片服務的爆炸式增長，這類服務可與傳統的站在中共一邊的媒體 -- 如國家廣播公司中央電視台（CCTV）-- 進行競爭。 3月16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NRTA）發布了新的廣播電視法草案，以取代已有24年歷史的廣播法規。 NRTA在解釋該草案時引用了中共中央委員會和國務院的意見，這些意見表明了黨對私有數位媒體的興起的擔憂，以及整合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以確保中共媒體繼續保持領導地位的必要性。該法律草案首次涵蓋了影片分享網站，互連網電視平台和線上廣播公司，將長期適用於傳統媒體的控制擴展到自1997年全面廣播法頒布以來已經形成的平台。

推動法規增加的因素

該黨國一直在不斷調整和升級其內容控制系統，以消除持異議者的餘波並應對新的威脅，但似乎有幾個因素正在推動這一最新活動的爆發，並影響其採取的形式。

首先是習近平本人。例如，對中國科技公司的鎮壓是從最高層開始的。 三月，習近平號召監管機構加強執法，並親自主持了一次會議，會上官員們呼籲國家「加快健全平台經濟法律法規，及時彌補規則空白和漏洞」。在為數位時代更新舊立法的行動中，習近平的個人風格也很明顯，這反映了習近平「依法治國」的特色手法，或者說是通過立法加強黨的控制。

其次是COVID-19大流行的後果。儘管中共最終控制了中國的新型冠狀病毒爆發，但其最初的官方掩蓋，加上應對（失措）以及該病毒本身所造成的苦難，使該黨對任何潛在的批評都很敏感。對記者和自媒體的上述控制，是在針對政府對疫情管理不當的許多共享訊息（包括調查報告）被發佈後出台的，而這些訊息與報告與官方的說法背道而馳。在危機期間，知名的共產黨員對習近平的領導能力表示懷疑，這可能導致了針對中共幹部的新規定。在2021年，該政權似乎決心執行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所說的對疫情的「正確集體記憶」。 

第三個因素是對威脅到該黨對訊息控制壟斷的競爭的焦慮。這說明了中共為削弱中國科技巨頭並打破其在媒體和線上影片服務中的龐大份額所做的努力。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徐麟在2020年11月的演講中警告，綜合媒體可能「淡化黨的領導」，並表示官員必須「堅決防範資本操縱輿論」。 

展望未來

該政權決心在七月中共建黨100週年紀念日和2022年北京冬季奧運會前減輕公眾輿論的影響，尤其是在面對國際社會對新疆和香港鎮壓的批評日益增加之際。該黨顯然對其最近的歷史和長期遺產所持的批評意見感到擔憂。 4月9日，網信辦設立了一個網民熱線，以舉報「歪曲黨史」、「攻擊黨的領導」或詆毀英烈的網民。那些發表評論的人說，根據3月1日生效的立法，「詆毀烈士」可能面臨最高三年的監禁。

在這種情況下，觀察人士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應注意以下幾點：

• 與歷史討論相關的其他限制和懲罰，包括在7月紀念日前後可能的鎮壓；
   
• 關於執行新規則和行為準則的報告，包括記者因其社交媒體發文而失去認可，面臨禁令的名人，「自媒體」帳戶被停權以及對黨幹部因公開表達異議而採取的紀律處分；
   
• 幾無爭議地順利通過關於廣播、電視和互聯網服務的規則草案；以及
   
• 針對擁有相對言論自由的其他渠道的新規則和法規，例如基於Clubhouse模型構建的播客或基於語音的應用程式。 

無論這些事件如何進行，似乎都可以肯定，中共及其領導人將繼續精緻化和增強已經是世界上最老練的媒體和互連網審查手段。 

代安玲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問題資深研究員。薩拉∙庫克（Sarah Cook）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問題研究總監，兼《中國媒體快報》主任。該文章的另一個版本還於2021年4月23日發表在「詹姆斯敦基金會」的《中國簡報》上。

國家宣傳機宣傳新疆棉花； 發起抵制以反擊對強迫勞動的指控

受共青團發佈的一則被瘋傳的微博發文的激發，3月24日出現了一場廣泛的運動，支持新疆的棉花，並譴責瑞典服裝公司H＆M等國際品牌，這些品牌承諾由於擔心來自強迫勞動，而不會採用新疆棉。 這場運動的重點針對的是在2020年宣布將可能切斷與新疆工廠之聯繫的服裝品牌，因為有證據表明，這些棉花是由維吾爾族和其他突厥穆斯林被強迫勞動而採摘的，來自新疆的棉花佔世界供應的20％。 新疆的強迫勞動被援引視為是新疆反人類罪的證據，在共青團發文前兩天，一些政府對中國官員因其在新疆和強迫勞動中的所為採取了協同制裁措施。 仔細研究國內和國際媒體的規模，發現該運動得到了黨國的大力支持。

• 國內宣傳推廣新疆棉花：儘管該運動始於網路，但中國的官方媒體宣傳機構很快開始通過傳統媒體對其進行宣傳。 中共喉舌《人民日報》發表了幾篇這類文章，其中一篇是關於為什麼新疆棉花是「世界上最好的」，而央視的現場直播則為新疆棉花製成的產品做廣告宣傳，並譴責了「一邊造謠抵制新疆棉花，一邊又想在中國賺錢的國際品牌」。 政府部門的發言人也加入進來，宣傳這樣的說法：強迫勞動的指控是「惡意的謊言」，目的是抹黑中國的形像或阻止中國的發展。 宣傳攻勢也擴大到了電影院，有關新疆的音樂劇於3月28日在電影院首映。
   
• 網民支持：該運動在社交媒體上得到了廣泛支持，到4月21日，「支持新疆棉花」主題標籤在微博上獲得了超過79億的點閱。官方媒體也為此社交媒體運動推波助瀾，一則採用《人民日報》主題標籤的發文被分享了3900萬次以上。參與的網民們發誓要抵製這些品牌，一些用戶焚燒Nike產品並發布現場影片。幾位房東關閉了H＆M商店，數十位名人與H＆M、愛迪達和其他公司管理層有批評在新疆的虐待行為的品牌斷絕了代言協約。儘管有這樣似乎來自基層的強烈抗議，但對於新疆棉花等主題的網路情緒可能難以準確衡量，因為這類趨勢很容易被政府資助的強大的「智能在線評論」行業操縱或放大，從而使社交媒體平台上充斥著所想要的發文，即便是在小型機構的指令下。
   
• 審查：儘管大多數網民和消費者的回應似乎都支持中共關於新疆棉花的說法，中國審查員依然在努力控制異議。 微博禁止兩個帳戶發布「支持新疆人民」的口號，不久之後，在大多數平台上搜索與支持維吾爾族或其他人有關的語彙，會得到無關結果。 中國的私營科技公司有效地消除了H＆M的網路存在，從網上購物中心下架了該品牌的產品，並從地圖和拼車服務以及食品配送應用程式中刪除了H＆M名稱。 華為還從其應用程式商店中刪除了Nike和愛迪達的應用程式。 串流媒體平台和電視台模糊了演出中穿著的該服裝的標誌。
   
• 國際宣傳和針對海外研究人員：官方媒體和外交官在官方的社交媒體帳戶和英語媒體上大力宣傳該運動。根據「漢密爾頓2.0儀表板」，「新疆」是3月24日至4月21日政府​​和外交官推特賬戶中最常提及的話題，該儀錶盤根據來自中國和其他威權政權的政府帳號，來追踪其在全球社交媒體平台上的趨勢。 CGTN（《中國環球電視網》）還發行了兩部帶有英文字幕的宣傳紀錄片。海外運動中還有一個更加險惡的因素。在微博上，超過700萬人瀏覽了一些貼文，這些貼文攻擊了有關維吾爾族強迫勞動的報告的主要作者、澳籍華人徐秀中，還收到死亡威脅，她在中國的朋友被短暫拘留。其他手段包括對學者喬·史密斯·芬利（Jo Smith Finley）和阿德里安·曾茲（Adrien Zenz）採取的報復性制裁，在國家電視台遊街被拘留的維吾爾族人，以企圖使其海外家庭成員保持沉默，以及對「針對中國的跨國議會聯盟」網站的網路攻擊，該組織由批評中國政府的國際跨黨派立法議員組成。

監控近況：在數據洩漏和警方贊助的應用程式中，中國用戶提出了新的隱私擔憂

• 上海市警方監視名單的洩漏：3月份，新聞媒體報導說，被駭客在2020年末駭入的上海市公安局（PSB）數據庫中，包含25,000名被關注人士的名單，其中包括：維吾爾族人；有吸毒或精神疾病史的人； 向政府官員提出索賠的上訴人； 以及外國人，包括能接觸到敏感技術的高管。 專家認為，這些記錄包含在自2017年以來大部分被收集的110萬件物品的文件中，其代號為「維吾爾恐怖分子」，被饋送到了名為「天網」的國家監控攝像頭數據項目中。 這些文件還包含內容有詳細介紹對成千上萬維吾爾族人（包括五歲以下兒童）的監視和問訊的材料。 中國其他城市和省份也存在類似的「重點人物」數據庫。 1月份，「攔截（The Intercept）」 評估了來自烏魯木齊的類似的警方數據洩露事件。
   
• 強制下載反欺詐應用程式引發了隱私問題：由公安部開發的旨在警告用戶詐騙電話、簡訊和應用程式的新應用程式遭到了用戶的強烈批評，這些用戶稱其侵犯了他們的隱私權。 幾位網民抱怨說，他們被迫下載該應用程式以便進入自己的住宅樓，或在接種疫苗之前。 儘管該應用程式聲稱不收集用戶數據，但其註冊過程中，需要提交一個人的姓名、身份證號、生物特徵面部數據、地址和電話號碼，並要求得到29種訪問權限，其中包括對攝像頭和麥克風的訪問權限。 自3月中旬啟動以來，該應用程式已被下載870萬多次，並且已積累了9000多個負面評論。
   
• 對修訂後的上海遊客登記規定的強烈反彈：3月31日，各大頭條新聞聲稱，上海將從4月1日開始對在該城市停留超過24小時的任何人進行強制性網上登記，此舉引發了網民對隱私喪失和監視增加的強烈反彈。 上海市政府隨後發布通知，指出該法規被錯誤解讀，登記是自願的，而不是強制性的。
   
• 中國的科技公司幫助起草了通過臉部識別系統進行種族追踪的標準：影像監控公司IPVM於3月30日發布的一份報告揭示了國家、省和地方各級的警察安全監控做法，其中根據人們的個人屬性（包括膚色和種族）進行了分類，該標準是與中國頂級影像安全公司共同起草的， 參與的公司包括被美國政府以共謀侵犯人權而列入黑名單的公司，例如大華和海康威視。 被揭示出來的的一些標準是來自前幾年的，而其他標準將在未來生效，其中包括2021年5月的一項標準，該標準旨在將膚色分為五類。 該列表包含具有不同程度國家所有權的公司，從可得到的信息顯示，國有權所佔比重範圍從15％以下到40％以上不等。

對言論自由案件或對少數民族和宗教少數群體成員的嚴厲處罰

• 維權人士死於監獄：中國維權人士郭洪偉於4月9日因腦溢血手術而死，他正在服刑為期13年的徒刑。 吉林一家法院於2016年裁定郭洪偉有罪，罪名是「勒索政府」，「尋釁滋事」，這是常常用來對維權人士進行指控的罪名。 在他公開支持2014年香港「雨傘運動」抗議活動數月後，警方抓捕了郭洪偉。郭洪偉此前曾因其維權活動而被判處5年徒刑。 郭洪偉的家人對他的死亡表示懷疑，表示這可能是由於手術前的醫護不足引起的，並呼籲進行屍檢。 雖然其父親郭蔭起說他的身上沒有明顯的痕跡，但他們此前曾數次提出指控，稱郭在被拘留期間遭受酷刑。
   
• 因維吾爾語教科書被判處死刑：4月6日，新疆一家法院宣布，新疆教育廳前廳長兼中共高官沙塔爾·沙吾提（Sattar Sawut）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罪名是「分裂主義」和「收受賄賂」。 當局聲稱，他出版了一些維吾爾語教科書，說在被使用的13年過程中，該類教科書「煽動種族分裂、暴力恐怖主義和宗教極端主義」，還說被判犯有暴力襲擊罪的一些個人是曾受到了該類教科書的影響。 （新疆）教育廳副廳長和兩名出版社員工因與該書有關而被判無期徒刑，而在該書中幾乎找不到有暴力內容的證據。
   
• 對外國公民的長期徒刑：4月2日，廣州市中級法院判決伯利茲國公民李亨利滬祥（Lee Henley Hu Xiang）「資助危害國家安全的犯罪活動」，並判處其11年徒刑。 據報導，李亨利在2019年提供了510萬人民幣（折合78萬美元）支持香港示威者，並在一次閉門簡報中談到了一個外國的制裁法案，該法案被認為是指美國的《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 國家安全警察於2019年11月將他拘留。4月14日，官方CCTV-13頻道播放了李的供詞； 這類供詞通常是在脅迫或欺騙性情況下拍攝的。
   
• 藏族僧人因網路活動而被監禁：3月26日，四川當地警方通知藏族僧人仁青持真的家人，稱他因「煽動分裂主義」的網上言論及與流亡藏人交談，而被判處4年半有期徒刑。 警方最初在2019年8月拘留了他，此前一年警方兩次對他的微信貼文提出警告，並將他與外界隔離拘留了一年多。
   
• 法輪功學員因發傳單被判入獄：因在COVID-19疫情期間，該團體信眾推廣一種默念默想來幫助人們更好的應對疫情，而導致的新一輪政府打壓中， 兩名法輪功學員 — 山東的王建敏和安徽的薄芳露（Bo Fanglu，音譯） — 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9年和4年。兩人均因持有有法輪功傳單而被判刑；王建敏在3月26日被宣判，薄芳露在2月23日被宣判。
   
• 因在線勞工維權和YouTube上有關酷刑的影片而被捕：北京警方於4月2日正式逮捕了送貨工人陳國江，罪名是以組織公會為由「尋釁滋事」。 陳國江錄製了影片，並成立了微信小組來組織那些幾乎沒有任何保護的送貨司機。 儘管他們仍然設法籌集了120,000人民幣（折合18,500美元），但微信審查了他的家人呼籲捐贈以支付打官司費的呼籲。 在另一起案件中，陝西警方於4月7日以「顛覆國家政權」的罪名起訴人權律師常瑋平，並可能判處其無期徒刑。 常瑋平發布了一個YouTube影片，詳細介紹了他所報告的、他在去年10月被捕前、在2020年1月被拘留中所遭受的酷刑。

香港：媒體、記者和公共廣播電台面臨對新聞自由的新攻擊

雖著北京對香港的選舉制度進行了大幅度的修改，以及地方法院對因參加2019年抗議活動而對香港民主運動的堅定者定罪，一些進一步削弱了新聞自由和言論自由的變化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 記者遭受被捕、無令搜查的威脅：4月16日，香港警務處處長和高級部長就當地媒體報導4月15日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國家安全教育日」提出威脅，該活動旨在宣傳新的《國家安全法》。 該處長說，警方可能會因「假新聞」而對其進行調查或逮捕，因為它「與國家安全直接相關」。 在另一次打擊中，4月2日《蘋果日報》報導，司法部裁定在未經法院批准的情況下，可以在國家安全調查中對新聞材料進行搜查，因為現有的立法監督規則並未擴展到北京強加的《國家安全法》。 “香港記者協會（HKJA）”對此二舉動均表示抗議。
   
• 由於擔心自我審查制度的加劇，《香港電台》拒絕接受新聞獎項：過去一個月，《香港電台（RTHK）》發生了許多變化，反映出政府對這家曾一度受人尊敬的公共廣播公司的控制越來越緊。 3月31日，當地媒體報導，《香港電台》試圖退出由「亞洲出版商協會（SOPA）」獎和「人權新聞獎」；這兩個機構均未批准該請求，因為評審過程已經開始。 4月21日，《香港電台》拒絕為其節目之一授予一項單獨的新聞獎項，該節目報導了2019年的元朗暴徒襲擊事件。另外，該廣播公司在4月7日表示，其記者可能會因「支出不當」而承擔經濟責任；這項警告是在香港電台由政府任命的負責人繼續削減節目之際發出的，據報導，該台員工被警告，若要製作從未播出過的節目，會帶來財務後果。 4月13日，有媒體報導說，（該台）著名記者唐若韞在經受親北京的支持者長達數月的網上騷擾後辭職。此消息傳出前，香港電台終止了一位資深時事專欄作家的合約。
   
• 襲擊媒體、記者和與法輪功有聯繫的街頭攤位：4月12日，四名蒙面男子襲擊了《大紀元》中文報紙的印刷倉庫，並用榔頭毀壞了設備。這是自2019年以來對該報紙的第二次襲擊，也是15年來的第五次襲擊。警方聲稱這次襲擊與債務糾紛有關；該報否認了這一點。各記者協會譴責了這次襲擊，據報導，這次襲擊迫使《大紀元》印報停止了數日。據報導，3月份，香港《大紀元》記者受到中國大陸警方的威脅，警方拘留並對其家人進行訊問。該記者和該報紙的創始人是法輪功精神運動的修煉者。法輪功精神運動在中國受到殘酷迫害，但在香港仍然合法。該報的報導經常涉及中國的侵犯人權行為，並強烈批評中共。 4月2日至3日，身份不明的持刀人員襲擊並毀壞了該地區不同地區的幾個攤位，在那裡，法輪功學員正在分發傳單，以增進人們對法輪功在中國遭受迫害的認識。
   
• 記者對政府數據的訪問受到限制、懲罰：3月29日，香港當局宣布了一些修正案，以限制對香港公司註冊處有關公司董事的信息的訪問。 在4月14日提出的修訂中，對獲取選舉名冊信息的程序進行了更改，作為《 2021年改善選舉制度法案》的一部分，該法案將實施北京對選舉制度施加的變更。 政府聲稱這些舉措是為了保護隱私，但“香港記者協會”譴責這些舉動是對新聞自由的威脅。 這些措施是法院因她在調查2019年元朗襲擊事件訪問政府數據庫，而於4月22日對記者蔡玉玲定罪，並對其罰款港幣6,000元（折合770美元）後出台的。 警方還確認，一家官方媒體記者已於2月被捕，與蔡玉玲一樣，因訪問政府數據庫被捕。
   
• Telegram管理人被判三年徒刑：4月20日，香港一家法院以「陰謀策動顛覆行為」和「陰謀煽動他人縱火」罪，判處一約有6萬訂戶的Telegram頻道的管理員許培儀（Hui Pui-yee，音譯）3年徒刑，該頻道在2019年抗議活動中被利用。 就她把警察描述為是「狗」、「雞」或「腐敗警察」，檢方聲稱她散佈仇恨言論，並鼓勵人們攻擊政府或警察。

中國之外：「戰狼」外交，在亞洲的科技足跡，CGTN的困境，在澳洲的自我審查

具有攻擊性的中國海外外交，被稱為「戰狼」外交，已於今年春天展露真容，這促使其他國家政府做出了反制。

• 土耳其：在中國大使館譴責兩名土耳其政治人物在推特上紀念維吾爾人與中國政府於1990年發生的衝突之後，土耳其政府於4月6日召會了中國大使，這可以說是該國十多年來針對中共最大的公開批駁。 爭吵之後，據報導，中國大使館的供水被切斷。 土耳其是世界上最大的維吾爾族流亡者和難民社區之一，這些社區最近都面臨著引渡的威脅。
   
• 瑞典：在中國駐瑞典大使館外交官被指控就批評中國政府的文章向瑞典新聞記者約翰·奧爾森（Jojje Olsson）發送威脅電子郵件後，中國駐瑞典大使館與瑞典政治人物們發生了爭吵。 為回應其對那些電子郵件的公開（最後一封電子郵件於4月9日發送），瑞典政治領導人呼籲驅逐中國大使。
   
• 捷克：「詹姆斯敦基金會」4月12日發布的報告，詳細介紹了針對捷克參議院議長雅羅斯拉夫·庫貝拉（Jaroslav Kubera）的中共虛假宣傳運動。 作者指出親北京的網站的複雜介入，以及與統一戰線部門相連的系統向捷克媒體發送電子郵件，錯誤地指控捷克議長從台灣政府那裡收錢。
   
• 與此同時，記者麥特·戴布茨（Matt Debutts）透露，截至4月6日，他調查的158個中國政府推特帳戶中，有19個仍未標記為隸屬官方。 推特於去年8月開始標記此類帳戶，導致用戶對這些帳戶和官方媒體帳戶的互動下降。

• 印尼：騰訊於4月12日在印度尼西亞開設了首個數據中心，並透露了其在東南亞、中東和歐洲大舉擴張的計劃。 基於外國的中國服務器令人擔憂，因為它們可能會將數據複製到可由中國政府訪問的基於中國的服務器，或者存儲內容的地方可能受到操縱或審查。 2021年1月，中國網信辦簽署了一項諒解備忘錄（MOU），旨在與印尼就網路安全能力和技術進行合作，這是中國首次與外國網路機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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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南：根據反病毒公司卡斯波斯基（Kaspersky）4月5日的報告，以前沒有紀錄的華語駭客團體於2020年6月至2021年1月開展了一場行動，以從越南政府機構那裡收集「政治情報」。

對中文和官方媒體的反製

• 愛沙尼亞：在愛沙尼亞報紙Ohtuleht於4月15日發表了一篇中國大使館否認有對維吾爾人進行鎮壓的指控的付費文章以後，愛沙尼亞的另外兩家主要報紙Postimees和Eesti Paevaleht宣布將拒絕發表中國大使館提供的付費文章。 為了應對這種強烈反彈，Ohtuleht的總編輯承諾要進行結構性調整，以避免將來出現類似的「錯誤」。
   
• 菲律賓：在民眾強烈反彈之後，ABS-CBN新聞頻道於4月15日決定，終止與一家華裔菲律賓媒體公司的合作關係，該公司將推出菲律賓的第一個普通話本地新聞節目，該節目的第一版剛剛才播出了三天。 該公司名為「太陽的地平線傳播公司」，旨在推動中國政府的「一帶一路」計劃，該公司還因製作了由中國駐馬尼拉大使於去年四月撰寫的廣受批評的音樂影片而廣為人知，該影片宣傳了中國在南海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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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GTN播出：4月5日，人權非政府組織「保障捍衛者」向法國監管機構（該機構批准的給CGTN的執照可以使該台恢復在所有歐洲委員會的成員國播出）和美國監管機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提起了針對《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的投訴。 「保障捍衛者」還協調來自13位被迫認罪的倖存者寫了一封公開信，給包括澳洲和加拿大在內的世界各地的衛星運營商，敦促他們不要播出隸屬中國國家的頻道。 挪威Telia收到這封信後，立即暫停了播出CGTN和CCTV-4的節目。 4月22日，FCC通過了一項新規定，要求對由外國政府（例如中國）付費的播出節目進行明確聲明。

自我審查

• 澳洲：3月下旬，在收到數百起看似協調一致的關於種族主義的抱怨之後，堪培拉的一家美術館移除了將中國領導人毛澤東和習近平分別描述為為蝙蝠俠和小熊維尼的藝術品。 繼類似的種族主義指控之後，4月4日，雪梨大學學生辦的報紙Honi Soit刪除了一篇將兩名大學學者與中國政府計劃聯繫起來的調查性文章。 這些事件發生的同時，在美國、澳洲和其他地方也在進行辯論，關於有意識地批評中共，而又不將壓制性的中國當局與普通中國人民混為一談。 同時，中國官方媒體利用了這場辯論，並在海外推動或放大了一種說辭，即對中共及其在新疆的鎮壓的批評者是“針對亞裔美國人的犯罪的幫兇”，企圖以種族主義為遁詞來消除對其人權侵犯的批評。

重點反制：婦女維權人士在與網路欺凌和審查制度的鬥爭中獲得了支持

婦女和婦女維權人士因撰寫有關女權主義和婦女維權問題的文章而面臨越來越多的科技公司的欺凌和審查。最近，肖美麗在新浪微博微博上的貼文引發了一系列民粹主義和歧視女性的煽動性言詞，最終導致微博在3月下旬刪除了她的帳號之後，婦女們團結一致聲援女權主義者肖美麗。開始對她進行污名化運動的用戶（（一位著名的民粹主義者））此前曾被共青團高調宣傳，當地政府誓言要與他合作。據報導，在另外約20位女性因為保衛肖美麗而受到人肉搜索並遭到襲擊後，微博刪除了她們的帳號；而該公司似乎並未對騷擾這些女性的帳號採取任何行動。

其中一名被針對的女性是在紐約的梁小門，她根據中國新的民法法典於4月13日起訴新浪微博，理由是該公司在未提供任何解釋或有不當行為證據的情況下，刪除了自己的帳號。微博回應並聲稱她的帳號被刪除，是因為她發布了「非法和有害訊息」，而針對她的舉報則是因為她在支持肖美麗的過程中「煽動仇恨」和「性別歧視」。

圖片來源：梁小門的微信貼文中的螢幕截圖，其中詳細說明了她對微博的訴訟，並顯示了她支持肖美麗的原始貼文之一（圖片來源：梁小門）

隨著微博帶風向運動的繼續，社交媒體網站豆瓣於4月12日在其平台上刪除了10個以上的女權團體。這些團體與韓國發起的6b4t婦女賦權運動有關，該運動提倡選擇單身，杜絕性關係，或拒絕生孩子等。豆瓣聲明說，他們已經刪除了這些團體，因為它們具有「極端和意識形態的內容」。網上立即開始強烈反彈，其他婦女權利支持者則為捍衛這些團體大聲疾呼。到4月22日，「婦女們，讓我們團結起來」的主題標籤獲得了超過6200萬次點閱。

未來看點 

• 中共成立100週年紀念日：從3月下旬開始，中共在7月1日誕辰100週年之前發起了大規模的宣傳運動，其中包括對媒體的指導和指令、官員教育、放映宣傳電影、以及供網民舉報其他用戶對該黨的網上批評的熱線電話 。 隨著周年紀念日的臨近，值得關注：加強的審查，對持不同政見者和維權人士進行鎮壓，包括軟禁、強迫旅行和拘留。 還要關注：中國大使館和外交官越來越多地張貼有關中共歷史的正面內容，並且輕描淡寫了在該黨的統治下發生的虐待行為。
   
• 《蘋果日報》和香港獨立媒體的未來：4月16日，官方報紙《大公報》呼籲根據《國家安全法》禁止《蘋果日報》； 同一天，《蘋果日報》的老闆黎智英因「未經授權的集會」被判入獄14個月。 值得關注：對獨立媒體的監管性嚴格審查或罰款、媒體資產的出售，以及對媒體所有者和記者因國家安全或其他有關其新聞工作的指控而受到的增多的起訴。
   
• 研究中國全球影響力的新舉措：近來有一些新項目啟動，研究中國在國際參與和本地影響方面的問題，包括：《中國製造》雜誌的《全球中國人民地圖》； 卡內基基金會的《中國本地/全球》； 由《紐約時報》前中國記者和加納的“非中國際關係中心”創立的《連線中國》。 值得關注：隨著人們越來越關注該黨國在中國以外的行動，來自這些以及其他消息源的、關於中共海外影響力的最新報導。

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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