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媒體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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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關於中國的新聞自由之新聞和分析的月刊

第146期：2020年7月號

本期標題

本期分析：北京通過香港向世界施加壓制
新聞報導：

• 中國維權人士因「煽動顛覆」罪被捕、入獄可能預演在香港
• 審查近況：被刪發文，「熱搜」關閉，Podcast被移除，宣傳指南和區塊鏈存留
• 監控近況：DNA數據庫， COVID-19監視，更多實名制註冊
• 香港：國安法給網路自由巨大打擊
• 中國之外：推特假消息，TikTok可疑處，美國加強監管，記者調查

未來看點
重點反制：香港人謹慎發聲
行動起

本月圖片：香港初等教育

社交媒體平台和新聞媒體在7月11日至12日的周末充斥著這樣的圖像，因為香港人在全香港的投票站排隊，以便在九月立法會選舉之前將選票投給泛民主派初選。 到週末結束時，超過五十萬人在網路或親自在投票站投票，由於COVID-19感染率上升，選民們進行了社會隔離。 投票是在不確定和恐懼的環境中進行的，該環境伴隨著壓制性的《國家安全法》的實施。 圖片來源：香港自由報/蘋果日報

本期分析：北京通過香港向世界施加壓制

個人和機構都在爭相適應中國共產黨日益擴大的域外影響

作者：薩拉‧庫克（Sarah Cook）

北京對香港強加的新《國家安全法》有許多前所未有的和駭人聽聞的內容。一舉之下，中國未經當選的領導人剝奪了長期以來使這座城市有別於中國大陸的自由和法律保護。該法律中最令人震驚的條款是第38條，該條將含糊不清的政治罪行的刑事處罰有效地適用於世界任何地方的任何人，無論他們是否與香港有實質聯繫。正如法律專家所指出的那樣，這種域外法權使該手段比中國大陸自己的《國家安全法》涵蓋更廣。
 
但是，第38條及其全部能涉及到的，只是中國當局過去一個月採取的幾項手段之一，以宣稱控制在國外表達的觀點，並威嚇海外的外國和中國公民。總之，這些手段迫使世界各地的人們重新評估旅行路線、商業模式和溝通方式。儘管一些政策制定者、外國領導人和民間社會團體直言不諱地批評北京行動，但他們最終可能成為新一輪全球自我審查浪潮中的另類。
 
北京瞄準的海外學生和批評家
 
立即受到新的《國家安全法》影響的是目前在海外的數千名香港學生，他們在外國大學校園和社交媒體上公開支持香港的民主抗議者。在外國大學中也有一小部分中國大陸學生表示支持香港人的民主願望和權利，包括在接受國際媒體採訪時表示支持。
 
尚不清楚第38條是否適用追溯，以懲罰法律生效之前的言論。但是，鑑於中國和香港政府與國際法治準則已經漸行漸遠，這些年輕人中的許多人可能不願在這種情況下返回家鄉來賭上自己的自由，教育和未來。即使過去的行動是被豁免的，希望或需要返回家園的學生也不得不將他們的觀點藏在心裏，以免受到嚴厲的處罰。 2019年11月，來自明尼蘇達大學的一名學生因一系列關於國家主席習近平的不推崇推文被中國判處六個月監禁。相比之下，香港法律規定的最高刑期為無期徒刑。
 
學生並不是唯一有風險的人。第38條將寬泛得多的各色人等（包括本文作者在內），如果他們前往香港、中國內地或法治薄弱且政府急於討好北京的任何國家，都置身於被拘留和起訴的風險之中。正如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教授郭丹青（Donald Clarke）在對該條款及其潛在施用的詳細分析中指出的那樣：「如果您被中國政府的視線盯上了，我不建議你去泰國。」
 
放棄公民身份和外國人質
 
中國大陸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說明了外國公民現在可能面臨的危險。 6月30日，北京一家法院以習練法輪功的罪名判處加拿大公民和女商人孫茜有期徒刑八年。法輪功這一打坐和精神修煉團體在中國被禁止，但在加拿大和世界其他地方可以自由修習。她已經被關押了三年多。不幸的是，對中國的法輪功信眾來說，嚴厲的刑罰本身並不罕見，但此案的另一個方面很引人注目：孫茜顯然被迫放棄了加拿大國籍，親戚和前律師報告說她在拘留期間遭受了酷刑。
 
這可能是新興趨勢的一部分。香港書商桂民海2015年在泰國被綁架，在中國面臨出於政治動機的指控， 2月份，據報導說他放棄了瑞典國籍，且被判處10年監禁。澳洲公民、作家楊恆均2019年1月在中國機場被拘留後被指控從事間諜活動，可能會成為下一個接受此類待遇的人。
 
這三名被拘留者全部在中國出生，因此中國當局可以聲稱他們放棄了被歸化國家的法律保護，並接受了其「祖國」的正義。但是北京毫不猶豫地抓住沒有中國血統的外國人，以實現其政治或外交目標。 6月15日，中國檢察官宣布，針對兩名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前外交官康明凱（Michael Kovrig）和商人麥可·斯帕沃爾（Michael Spavor））的間諜案將很快進行，這意味著被告可能會面臨終身監禁。這兩人自2018年12月以來一直被掌控，這普遍被視為對加拿大逮捕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的報復，後者可能被引渡到美國，因為該電信高管被指控竊取商業機密，妨礙刑事調查和違反對伊朗的製裁。換句話說，人們認為康明凱和斯帕沃爾是北京「人質外交」的受害者，《國家安全法》現在可以在香港這個先前安全的避風港對人質外交提供便利。
 
紅線無國界
 
多年來，中共一直施加對進入中國大陸的控制權，作為在中國僑民、記者、學者、政治家、國際公司甚至好萊塢電影製片廠之中實施自我審查的工具。過去一個月的事件極大地加劇了來自北京的威脅。一時之間，中國領導人表現出了願意並有能力在幾天之內推翻既定的言論和活動規則。突然將亞洲主要的國際金融，媒體和行動主義中心吸收到其專制管轄權中；並將對香港人權的支持加入了已經很長的嚴格禁忌話題清單中。
 
儘管人們對新法律在香港不可避免地帶來寒蟬效應已有許多報導，但不應低估其在國外的影響。
 
在有關該法案的消息和孫茜所謂的放棄公民身份的消息出現後，直言不諱的香港-加拿大法律專家張語軒在推特上寫道，他正在準備宣誓書，「宣誓我是加拿大公民，在我本人的自由意志下，我絕不會放棄加拿大公民身份，也不會放棄任何尋求加拿大領事幫助。」英國、澳洲和加拿大政府已更新了其前往香港的旅行通知，其中還添加了警告，例如「您可能被以國家安全的名義面臨被任意拘留的增加風險，並有可能被引渡到中國大陸。」
 
香港美國商會在通過《國家安全法》後發表的聲明比5月份發表的聲明要柔和得多，當懸而未決的立法首次宣佈時，商會警告了其潛在的損害。同時，在香港擁有重要市場份額的科技公司正在權衡是否退出或尋找方法來抵抗不可避免的政府要求，來審查政治敏感內容並移交用戶數據。
 
這種選擇（無論是自我審查、撤回還是抵抗）也擺在了無數其他公司和個人的面前，包括任何計劃前往中國，香港或擁有親北京政府的國家的人，甚至包括任何人有親戚，員工或同事身在上述地方，可能會因自己的言語和行為而使他們受到威脅。
 
對於香港人來說，選擇的賭注顯然是最高的。但是，世界上許多其他國家都面臨著同樣令人煩心的選擇，這一事實凸顯了中共這一政治和社會控制計劃令人驚慌的影響力。
 
香港與中國大陸的邊界曾經像一條堤防，將不自由的世界與自由分隔開來。經過多年的侵蝕，這一屏障現已被確切破壞，除非我們所有人共同努力力挽狂瀾，否則所有人的自由都將因此減少。
 
薩拉∙庫克（Sarah Cook）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問題資深研究分析員，兼《中國媒體快報》主任。該文章還於2020年7月13日發表在《外交官》，2020年7月16日發表在《風傳媒》。

中國維權人士因「煽動顛覆」罪被捕、入獄可能預演在香港

就在《國安法》將「顛覆」及其它形式的不同政見定罪在香港生效，中國大陸的維權人士繼續因類似罪行被捕和判刑。這些案例是強而有力的提醒，告訴人們即便在許多國家和直到最近的香港，那些看來都算不上什麼的公民維權或政治批評，中國的司法系統是怎樣進行對其懲罰的。上個月，這類著名的案例包含有：

• 余文生：6月17日，江蘇省一家法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為由判刑人權律師余文生入獄四年。2018年1月，在北京從業的余文生在網上發文呼籲憲政改革和民主選舉而被拘留。6月19日，一份聯合聲明被發出來，有十幾位人權組織連署，譴責此判決違反了中國的法律和國際人權標準。
   
• 戈覺平： 6月24日，江蘇省另一家法院對維權人士戈覺平進行宣判，戈覺平長期以來為因被強拆而失去房產的人士發聲，戈覺平因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處四年半徒刑。2016年9月，戈覺平在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門外和平抗議時被拘留，他抗議所稱是因為法院對一案件的不當處理，該案件涉及一位男子殺了兩名來拆毀其房子的拆遷隊成員。
   
• 陳家鴻： 6月24日，人權律師陳家鴻在廣西玉林被閉門審判，他被指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陳家鴻是在2019年4月在網路上貼了一則批評習近平及其廢除任期制以及呼籲民主政治改革的影片之後被拘留的。
   
• 魯楊：5月13日，山東詩人魯楊在網上發佈一則影片要求習近平下台後被拘留。6月19日，他被正式控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
   
• 丁家喜： 6月19日，人權律師丁家喜在山東省正式以「顛覆國家政權罪」被捕。自2019年12月他在福建省廈門市參加倡議民主的私人聚會後，丁家喜就已被監視居住。
   
• 許志永劉賢斌：早些時候，著名律師許志永於2月15日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而拘留，隨後6月20日，他在山東省被正式拘捕。許志永的被捕是因為他於2019年12月在廈門參加同一維權人士的聚會。拘留期間，法官否決他有權利與探訪者會面。許志永是一名前大學講師，因他的維權活動，他已經服過四年刑期。
   
• 劉賢斌： 6月27日，人權衛士劉賢斌被從四川監獄釋放。劉賢斌是四川人，是《零八憲章》的連署者，他在被判「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後，已經被關十年。

• 陳宗：7月7日，《中國人權衛士》網站報導說來自廣東廣州的陳宗因在微信上組建微信群分享他用虛擬私人網路（VPN）從被封網站上收集的信息，而以「尋釁滋事罪」被判刑入獄15個月。
   
• 陳玫和蔡偉： 6月14日，據《南華早報》報導，兩位北京網絡維權人士陳玫和蔡偉因用GitHub收集和分享被審查與中國新冠病毒蔓延相關的內容，而被指控「尋釁滋事」。他們先是於四月份被北京當局拘留。
   
• 張展： 6月23日，《南華早報》還報導了上海警方以「尋釁滋事」正式拘捕了公民記者張展。張展是五月中旬，在YouTube上發佈影片批評政府對疫情的反應而被拘留的。
   
• 盧昱宇： 6月中旬，維權人士盧昱宇在因「尋釁滋事」被拘留四年後，從獄中獲釋。盧昱宇是2016年6月在雲南被捕的，他和妻子一起在做一個受歡迎的Podcast項目，記錄全中國範圍內的抗議活動。 

隨著北京加緊對香港司法系統的影響， 那些條款是否會在香港實施，值得關注。

審查近況：被刪發文，「熱搜」關閉，Podcast被移除，宣傳指南和區塊鏈存留

過去一月裡發生的與審查相關的事件，以及其中的一些網民反制，提醒人們中共要控制的話題和溝通平台達到了怎樣的範圍。

• 對英國大使館的微信審查： 6月19日，中國審查員們刪除了一則由英國駐北京大使館在騰訊微信信息平台上的關於香港的發文。該發文由英國大使館的官方微信帳號發表，抵制中國官方媒體發佈虛假陳述，包括稱英國支持特別行政區香港獨立。
   
• 微博關閉「熱搜」：從6月10日之17日，中國互聯網信息辦公室 (CAC)暫停廣受歡迎的新浪微博熱搜榜一週，說是在該平台上的訊息已「干擾網上傳播秩序」和「傳播違法違規訊息」。儘管如此，在暫停期間，網民們還是想方設法使娛樂性內容熱傳，其中包括發佈手寫的受歡迎主題熱搜的目錄。
   
• 蘋果移除拒絕過濾內容的Podcast應用程式： 6月12日，據《衛報》報導，在兩款Podcast 應用程式的創建者拒絕屈從於政府的審查指令後，蘋果從其中文應用程式商店移除了這兩款應用程式。中國互聯網信息辦公室(CAC)要求 Pocket Casts 和 Castro 刪除其認為是非法的內容。這兩款應用程式說在蘋果移除他們的軟件前兩天， 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代理通過蘋果和他們聯絡。 Pocket Casts表示：「我們相信Podcast是一個也應該是一個開放媒介，不應該受政府審查」。「鑑於此，我們不會順從他們的要求審查Podcast內容。」
   
• 區塊鏈的存留內容：據6月21日在《中國數字時代》網站上發表的一則洩漏的審查指令，命令網絡平台刪除指稱有一位戰略與公眾情緒研究中心的領導人捲入一黨員腐敗集團的相關內容，儘管被刪除了，但被審查的內容仍然在區塊鏈論壇Matters上看得到。
   
• 山東就拆毀和高考試卷失竊發令：於6月28日在《中國數字時代》網站上發表的另一則洩漏的官方指令中，要求網絡平台就山東省新出現的兩個事件採取特別行動。一事件是關於一爭議性的將村民們遷移到集中小區的項目，另一事件是關於大學入學考試（高考）試卷失竊，有學生得到了失竊試卷並利用它作弊進入名牌大學。對前一事件，要求採用指定語彙，譬如「建設美麗可居住鄉村」，而新規定的被禁詞語包括「合村並居」一類的要「被搬下舞台」。根據該指令，在微博和微信平台上的對公民舉報的管理將會加緊。在高考事件中，媒體沒有發表任何與該事件相關的報導或評論。
   
• 對印度新聞網站的封鎖：在中印有爭議的邊界發生的衝突導致的緊張局勢中，《印度時報》6月30日報導說，中國封鎖了相當數量的印度新聞網站。此舉似乎是之前已發生的印度政府決定取締59款中國應用程式，包括抖音，取締原由是基於國家安全考量。

監控近況：DNA數據庫， COVID-19監視，更多實名制註冊

• 有報導揭示強制DNA收集：6月17日，智庫「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發表了一篇新報導，揭示了一個由警方牽頭的DNA 收集項目，針對收集的是數千萬全中國的男子和男孩。當局認為該項目是適當的，針對最小的有5歲的孩子進行血樣採集，將之用做打擊犯罪和確保社會穩定的工具。然而，該報導以及6月17日《紐約時報》的調查都揭示了警方是在犯罪調查之外，強制採集基因數據，此舉與國際人權標準和中國自己的犯罪法相悖。該項目是早期在新疆與西藏採取的措施的擴展，是屬於利用生物數據進行監控來增加國家權力的長期努力的一部分。給中國警方提供DNA檢測工具的公司有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及中國公司北京華大基因(BGI) 。兩家公司都與在新疆的監控項目有關，華大基因尤其是被美國和澳洲審查，因為它與中國政府的聯繫以及它出售新冠病毒測試儀器。官員們已經表達了擔憂，擔心被收集來的測試材料會被用於基於基因的監控。
   
• 基於COVID-19疫情的健康監測和數據收集方面的變化形式：隨著新冠疫情在中國的控制，包括在上海和杭州，由中國大量當地政府分配給居民們的數位健康代碼已被收回。這些系統（其中包括進入私人居民社區和餐館的掃描二維碼）在疫情的高峰期被實施。在一些案例中，當局尋找新的數據資源追蹤潛在的感染。在北京新疫情爆發中，北京市大興區當局與主要手機運營商合作，發送短信給他們的在5月30日後途經北京的用戶。
   
• 網路文學創作者實名制註冊：6月5日，中國當局對網路文學創作者要求網站實行實名制註冊，此舉可能會導致中國網民的進一步自我審查。中國國家新聞出版署號召改進對這些網站的內容審閱機制，其中包括發佈警告，盈利不可抵銷出版者的政治和社會責任。近些年來，許多小說作家已轉向網路文學平台，以更自由的討論一些言情和官員腐敗的敏感話題。  

香港：國安法給網路自由巨大打擊

7月6日，香港政府訂立了新的《國家安全法》。該法是由北京人大常委會在沒有經過公開咨詢的前提下起草和訂立的，該法幾乎立即開始顛覆在香港特別行政區的言論自由。數日內，新的限制令諸如在學校和圖書館宣佈禁書令，抗議標語如「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之類的被視為非法，在該法案的條令下和平抗議者被抓捕。該法迅速執行的後果是促使親民主的青年團體「香港眾志」自行解散，知名活動家和前立法會議員羅冠聰離開香港。
 
網路之外的打壓行動已經對香港的網路自由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更多的限制令可能會在未來頒布。眼下的擔憂和其它事態發展包括：

• 嚴厲的網路之外措施定義著網路罪：儘管還未有人因網路上活動被以《國家安全法》起訴，該法導致網路之外的實施，特別是對書籍和標語的取締，可能定義著在網路上被允許言論的範疇。如果書在公共圖書館被禁（對親民主人士如黃之峰的作品已經是在這樣做），人們有潛在的可能會因在他們的手機或電腦上讀該書的電子版而受到懲罰。看起來香港當局已經明顯地要以可能的犯罪，來處理網路上的含有諸如「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之類口號的發文。
   
• 實施規定：7月7日，香港政府發佈了一系列實施規定，概括了《國家安全法》的指導原則。特別是對該法43條， 就是關於警方對待意味著有國家安全威脅的情形。除了給予警察額外的搜查權力並限制那些被調查者離境香港，這些規定還包括幾個與網路自由相關的條款。其中包括一些手段可以聽命於警方來封鎖和刪除內容，並授予警方攔截通訊的權力。對不遵守這些條款者（包括科技公司的僱員），可能會面臨被罰款或甚至被判刑入獄。
   
• 科技公司的反應：許多主要科技公司已經對新法及其實施規定作出反應。6月6日，臉書，推特和谷歌宣佈，他們會暫停配合香港政府請求提供用戶數據，隔日領英發佈以類似聲明。TikTok走得更遠，在6月6日，它聲明將徹底從香港撤離。取決於這些公司和香港及中國政府如何進行法律和政治互動，在香港的用戶可能會面臨或是減少用他們喜歡的應用程式的次數，或是甘冒風險，讓他們的個人數據（在使用應用程式的過程中）被轉交給當局。
   
• 自我審查：強加《國家安全法》於香港已經對香港生活產生了寒蟬效應，私營企業開始取消任何對親民主運動支持的標誌，銀行家們拒絕面對記者有紀錄的談話時談及關於新法的影響。甚至在該法生效之前，藝術家和漫畫家們已就即將到來的自我審查提出擔憂，香港社交媒體用戶開始刪除關於他們參與抗議的發文，他們害怕這些發文會招致他們被以新國安法為由而被起訴。該法生效後，網路用戶注意到公共電視台「香港電台網站（RTHK）」已在YouTube上發表了最近被下架的政治諷刺連續劇《頭條新聞》，而且每個影片大約比過去短3分鐘，這表明該台可能刪除了那些可能會被視為潛在被定罪的片段。

中國之外：推特假消息，TikTok可疑處，美國加強監管，記者調查

• 中國在推特上的更多假消息：與中國政府相關的假消息網繼續在社交媒體平台上運作。6月12日，推特刪除了 23,750個帳戶，以及用來擴大其影響面的15萬個相關帳戶，稱它們是與中國相關的在該網站發佈假消息行動的一部分。對這些帳戶行為的分析揭示了它們的聚焦是：台灣、香港抗議、COVID-19，以及流亡海外的中國批評人士郭文貴，分析還指出這些帳戶都由位於中國的用戶操作。推特在2019年9月辨識出近20萬個獨立帳戶參與了來自中國政府的虛假訊息宣稱運動之後， 刪除了這些帳戶。一份於六月八日發表在《紐約時報》的獨立調查發現幾千個可疑推特帳戶被用來放大由中國政府發言人發出的消息，雖然一些帳戶由愛國者用戶操控，沒有同這個黨國政權的正式聯繫。
   
• 記者工會調查突出中國媒體影響的全球範圍：1月23日，「國際記者聯盟（IFJ）」發表的一份新報告中評估了中國的持續行動來加強記者和新聞海外媒體的聯繫。該報告基於對58個國家的記者工會的調查以及對緬甸、菲律賓和肯亞個案的深度分析，發現中國政府和中共通過收購媒體和提供對記者的培訓，在增加影響他們在外國媒體市場的敘事方式。這些行動橫跨範圍很廣的發達和發展中的經濟實體，民主政體和專制壓迫性政治體制下的國家和記者工會，有大國也有小國，加入和未加入「一帶一路」計劃的國家都有。
   
• TikTok遭遇更大的質疑和被禁：TikTok繼續被中國之外的政府和用戶所詳細審查。儘管該公司試圖將它與在中國的母公司「字節跳動」保持距離，7月5日，據報道澳州政府計劃傳召「字節跳動」代表們出席一個參議院委員會的聽證會，回答就潛在的與中國當局分享用戶數據之擔憂的質詢。6月29日，在中印邊境發生衝突以及媒體報導與該衝突相關的主題標籤在該平台被操縱後，TikTok在印度被禁，印度是該應用程式最大的國際市場（TikTok在印度有1.2億用戶，58個其它中國擁有的應用程式也同時被禁）。7月6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宣佈，美國考慮可能禁止該TikTok應用程式，儘管全面取締可能會面臨司法方面的障礙。記者們已經提出在給TikTok更多獲取用戶數據通道時，該應用程式在安全方面存在缺失的擔憂 。6月23日，據報道TikTok （還有其它非中國應用程式）能夠秘密獲取輸入到蘋果手機的用戶剪貼寫字板功能的訊息。
   
• 中國公司在美國面臨更大的監管挑戰：過去一個月內，許多中國實體被美國當局視為潛在的國家安全威脅，而進行更嚴密的審查。6月24日，在宣佈其為與中國軍方有聯繫後，美國政府開始對20家中國公司（包括華為和海康威視）的新一輪金融制裁。6月30日，聯邦通信委員會（FCC）將華為和中興列為對國家安全的威脅。中國官方媒體機構也被遵照更嚴密的規範。6月9日，美國參議院一分管委員會要求加強監管中國的電信運營商如中國電信China Telecom，中國聯通China Unicom及中國無限電話卡(ComNet)在美國的運營，該參議院委員會稱這些公司在過去僅僅得到了「最低監管」。之後，6月22日，美國國務院宣佈四家中國官方媒體 -- 中央電視台，中國新聞社，《人民日報》和《環球時報》 -- 將被指定為「外國使團」，該指定實施了一些確定增加的透明度要求。中國官方媒體公司多年來一直試圖增強它們在美國消費者中的影響力。自2017年始，僅《中國日報》一家就媒體就在美國的報紙上花了1900萬美金的印刷和廣告費。

重點反制：香港人謹慎發聲

即使在新港版《國家安全法》的通過與初步實施已經對香港的言論自由、媒體自由和網絡自由產生了深遠的寒蟬效應的前提下，許多香港居民、活動家和企業依然想方設法，在不違背該法的情形下，來表達他們對新法的不滿和他們對民主的熱望。社交媒體和聊天室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如何在新的法律現實下，如何安全抗議的構想。該法生效後數日內，當局宣佈在抗議運動中一廣受歡迎的口號「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為反映分裂主義傾向因而非法。幾乎在頃刻間，網民們開始用編碼語言讓人聯想起他們早已被審查的中國同族。 這包括使用組合「 GFHG SDGM」，那句被禁口號的粵語英文音譯的第一個字母，或者僅僅是中間用逗號分隔的八個下劃線。

圖片來源: Deutsche Welle

類似地，在展示了「連儂牆」（藝術展覽牆，上面經常張貼寫有抗議標語和聲明的便利貼）的多家企業收到警告，說他們可能會被指控違反新法後，一家咖啡店展示了一整牆的空白便利貼。其它「連儂牆」場所也紛紛仿效。一些繼續到購物中心抗議的港人也採用手舉空白紙張的方式，進行抗議，表示他們已被噤聲。
 
另一個語言顛覆的例子是涉及用一些詞彙，由於它們的字面意思和來源，能很有效地使得中國和香港當局不可能對其禁止，但其中滲入了表達異議的象徵作用。當一名男子因手持「香港獨立」的橫幅而被捕後，發現它在橫幅的最前面有一個小小的「不」字，繼而「香港不獨立」據報道說走紅網路。在顯著場所的中文塗鴉宣告：「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是中國國歌的第一句。甚至毛澤東語錄也出現了，被用作警告：那些在香港尋求更大自由者不會放棄。

未來看點

• 香港國安法的實施：新法的執行會有多嚴苛，緊接著會有什麼樣的法規跟隨，以及該法中的模糊語言將會被如何解釋來針對政治、社會和宗教言論，包括香港人和外國人身在海外時的言論，值得關注。那些被起訴和定罪者是否會按新法送回中國受審或遭囚，值得關注。是否國際科技公司能夠反制網路審查和用戶數據請求，以及對九月份立法院選舉的參選人有怎樣的限制，值得關注。
   
• 對香港國安法的國際反應：包括英國、美國、澳州和台灣的幾個外國政府開始擬定對策，來放鬆對有意願移民的香港人以及已經身在香港之外想要居住者的移民限制。在其它案例中，中國和香港官員們後公司可能會因它們在支持或實施行《國家安全法》中所扮演的角色而面臨制裁。未來應關注會通過什麼樣的立法，會採取什麼樣的額外措施，他們會給香港人提供什麼樣的援助，不管是哪種援助，以及他們是否會在執行該法方面有任何收斂。
   
• 制裁的影響，數據安全法，以及對國家監控的曝光：過去一年，各種報導揭露了中國國家監控的規模和侵入程度，不管是強制收集DNA，「重要人物」數據庫，或是易受駭客攻擊的個人數據。美國政府已經就其對人權的侵害和穆斯林少數民族的監控行為，對中國公司和官員施加了制裁，其中包括政治局委員和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隨著一新的《數據安全法》在中國正在進入立法程序，未來應關注看它的最後版本包括哪些內容，它將如何被執行，什麼樣的數據將受到保護，哪些數據還是會被國家安全機關輕易得到，以及美國和其它政府的強力行動是否會引起在新疆和中國其它地方的監控行為的改變。

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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